陳執安不急不徐,一邊注視著湍急的河流,一邊與囚元子說話。
囚元子臉上的笑意消散,手中的拂塵隨風而動,身上的道袍反而不受河畔風波的影響,衣擺不見絲毫飄動。
“那寶鏡終歸是道玄宗的寶物,持玄子也是我道玄宗極為重要的弟子,陳將軍,你何以能夠蠱惑人心,讓他對我道玄宗,心生罅隙?”
囚元子嘆了口:“你乃是大虞天驕,如今又是大虞執印,宗主正在閉關,我也不愿對你出手。
不過……”
囚元子話語至此,忽然低頭看向地面:“可陳將軍曾殺我道玄宗弟子,誰對誰錯我已不愿爭辯。
可陳將軍手上終究染了我道玄宗弟子的血,我也不愿與將軍講什么道理,講什么理念,更不愿站在道德高地上。
可陳將軍,我道玄宗的寶鏡以及我道玄宗二位弟子的性命,你終究是要還的。”
陳執安仍然不去看他,依然看著不遠處的河水,口中卻隨意問道:“寶鏡乃是持玄子送于我,他若索要,我自會歸還。
至于鐘嶼、顧湄二位道玄宗弟子的性命,我與你皆知這不過是你的借口,你真正的目的還在那鏡子,又或者我手中的道玄龍變圖之上。
你說你不愿與我講什么大道理,講什么理念,實際上從方才到如今,你隱隱將自身立于公道二字之上,便是想要堂而皇之對我出手。
道玄宗乃是天下第七、大虞第一宗門,陳執安實在不知如此宗門,有時候為何會如此腌臜。”
陳執安語氣平靜,但這些話卻極不客氣。
囚元子皺起眉頭,鄭重說道:“陳將軍誤會了,陳將軍身份今非昔比,我不愿對陳將軍出手。
只是陳將軍既然欠了我道玄宗,總該歸還一些什么。
就比如陳將軍麾下這一具魔道尸體!”
他話語剛剛落下,拂塵一甩,眼中驟然照出一道金光。
湍急的河流中,頓時有河水便如同一條水龍沖刷而至,眨眼間落在不遠處的大地上。
轟隆隆!
一陣驚天的鳴響聲傳來!
地面猛然炸開,水花四濺,泥流涌動。
從那炸開的大地里,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間飛出。
這黑色身影上同樣有黑氣密布,強悍無比的血氣流轉而來,眨眼間綻放于河畔。
河畔血氣遍布,熾熱的血氣仿佛要點燃周遭虛空!
囚元子一動不動,仍舊盤膝而坐。
眼中兩道金光落在魔道傀儡上,與此同時,他身后顯化出一方大鼎,大鼎仿佛鎮壓虛空,困鎖四方!
凜冽的威壓不斷壓下,同樣落在魔道傀儡上。
陳執安種魔典運轉,能夠清晰的感知到來,自囚元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強大無比,甚至比起謝無拘還要強上許多,恐怕能夠與司遠瞾相提并論!
而司遠瞾巔峰之時,已經吞下一道造化之氣,即將登臨造化境界,比起尋常的天闕不知要強上多少。
“這囚元子極有可能是我所遇到的最強天闕人物之一,能夠與司遠瞾比肩。”
陳執安感知威壓,心中不由驚訝起來。
可他轉念一想,道玄宗乃是真正的龐然大物,這座大虞玄門不歸大虞朝廷管轄,位居天下第七,若非不是底蘊深厚無比,又如何能夠蓋壓天下不知其數的玄門?
有此底蘊,倒也并不奇怪。
“此人真元凝厚,神相倒映出來的元神有些蒼老,只怕年歲已過百歲,不過只是看起來年輕罷了。”
陳執安心思百轉:“我這魔道傀儡雖然強過許多尋常的天闕,可面對如此人物,只怕單靠傀儡那強大的肉身與血氣,根本無法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