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知幾人的目光落在騰飛虛空,遠去山河的璧獰車輦上。
陳執安似乎渾然不知他將要面臨一場大殺劫。
他手掌心中那一只紙鶴仍然散發金光。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乎與天上的云氣相融。
遠去許多距離,陳執安終于來到藏鼎州。
今日正是除夕,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許多百姓正要在今夜團圓。
陳執安饒有興趣的飛過幾座城池,饒有興趣的看著喜慶的百姓,又終究抬頭,看向遠處。
那里一座雪山連綿,雪山頂峰,有二人正端坐等候。
其中一人,正是陳執安動身追索的囚元子。
另外一人正值壯年,錦帽貂裘,絡腮胡,豹目,氣息豪邁萬分,正在與囚元子飲酒。
囚元子面色狼狽,時不時看向遠方,直至陳執安乘坐璧獰車輦而來,他眼中更多了幾分緊張。
時間過去一日有余,囚元子的傷勢也恢復了許多,手中的拂塵再度散發著寶光。
而那錦帽貂裘的壯年人物,也看向陳執安。
“久聞陳將軍大名,今日賀某有幸,竟然能夠在這鼎元府得見將軍之面。”
那人氣息如同洪鐘,在虛空中炸響。
絕倫氣血頓時染紅了周遭的云霧,天上但有雷霆炸響,似乎是在回應此人的氣魄。
陳執安頭頂奉槐珠冠光芒一閃,璧獰車輦懸在半空中,他不去看那囚元子,卻望著這豪邁人物,詢問道:“閣下便是藏鼎州知府賀崇璟?久聞大名!”
陳執安話音落下。
那錦帽貂裘的人物站起身來,點頭說道:“大虞當今人物,除了那些造化之輩,誰人的姓名能夠在陳將軍面前稱得上大名二字?
天下英雄無數,可大虞少年英雄卻越發少了,陳將軍便算其中之一。”
賀崇璟語氣由衷,又有些驚訝的看了囚元子一眼,道:“可哪怕我早已聽聞陳將軍大名,卻也不知陳將軍究竟有何底蘊,能夠將大名鼎鼎的道玄宗囚元子打成重傷?”
陳執安臉上帶笑,搖頭說道:“世間紛擾,強人無數,囚元子便是強人。
如我這樣的年輕人,若是沒有幾分底蘊,只怕活不長了。
知府大人!你與囚元子坐而飲酒,你們可是故人?”
賀崇璟連忙搖頭說道:“道玄宗向來高不可攀,我賀家雖然在大虞也稱得上有名有姓,可遠遠無法與道玄宗相提并論。
道玄宗囚元子更是極少下山,我們也稱不上有舊。”
陳執安笑道:“既然如此……還請知府大人讓一讓,這囚元子膽大包天,想要出手截殺于我。
我上承朝廷之命,受圣人親封,乃是朝廷執印。
他無緣無故對我出手,想要殺我,又被我所傷,倉皇逃竄。
如今我追索而來,這囚元子理當付出代價。”
陳執安娓娓道來,語氣平靜。
賀崇璟有些驚訝的看著陳執安,實在不知這陳執安是如何將百余歲的囚元子打成重傷。
他皺著眉頭,似乎有些猶豫。
幾息時間過去,更西邊的云霧中,忽然燃起一團燭火,燭火飄渺,若隱若現。
賀崇璟得見這燭火,似乎放心了許多。
只見他嘆了一口氣,搖頭說道:“我曾聽聞陳將軍的身世,對于參悟了四時蟬踏入造化境界的陳水君,更是敬佩萬分。
我心中只覺有眼無珠的云洲李家頗為可笑,竟然錯過了那等蓋世的人物。”
賀崇璟話語至此,恭恭敬敬向陳執安行禮:“陳將軍這等天賦,心中自有崢嶸,又有傲氣!
崢嶸、傲氣隱藏不得。
只是……天下絕大多數世家與陳將軍無仇無怨,陳將軍為何不給我們一條活路?”
賀崇璟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