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都是人燭?”
陳執安看著街道兩旁的燭火,赤紅色的蠟燭燒得極慢,每盞燈下都堆著厚厚的蠟淚,散發出幾分腥氣。
陳執安便這般一言不發,隨著夏屠再走數十里,終于來到甘霖縣。
縣城一如既往的行人稀少,縣城之外又見許多黑色的帳篷以及淬火爐。
只是甘霖縣中,有一處巨大的帳篷此刻簾子被拉起。
陳執安舉目看去,便看到那帳篷中,竟然蜷縮著無數骨瘦如柴之人。
這些人骯臟不堪,眼神中并無恐懼,看起來便麻木無比。
這些人……大約便是夏屠口中的柴薪。
早在許久之前,陳執安前去引渡林聽,便從孟化鯉口中聽聞【柴薪】之論。
“大乾尊皇有言,天地有如熔爐,烹煮真金,也烹煮柴薪。
柴薪落入熔爐中,自然會化為灰燼,成為熔爐養料,讓這天地熔爐中的火焰越發旺盛。
而真金卻會燒去雜質,越發貴重璀璨。”
“柴薪便真的是柴薪,在大乾修行者以及貴人眼中,根本不算人,不過只是養料罷了。”
陳執安心中思索。
二人落地,走向一片云霧遮罩的山谷。
當陳執安踏入云霧之中,眼前豁然開朗,乃是一座山岳。
那山岳低矮,便如同一座高臺一般。
想來梟臺便得名于這座山。
二人又去三四里,陳執安忽然踩到一截斷骨……
緊接著,隨著濃霧散去,在山谷更深處,陳執安看到許多建筑,建筑之后,數以千計的【柴薪】在監工鞭打下搬運器官,有人負責剖開腹部摘取肝臟,有人專門用銀鉤挑出眼球。
“這是梟臺的原料場。”陳執安不由看向柴薪中一具被掏空的軀體,“心臟煉血丹,骨骼制靈寶,連油脂都要熬成燈油。”
此時,夏屠突然在一座廣闊的建筑前停下腳步。
他轉過頭來,看向陳執安:“師兄,你便在這一座梟獄中煉制刀兵甲胄吧。”
“梟獄?”陳執安眉頭一挑。
夏屠臉上笑意依舊,道:“難道師兄真以為,我沒有看穿你的身份?”
“你是日月山中人,卻不知我夏屠的大名。”
“你是不凡的匠師,我卻從未聽過你的名諱。”
“你是我大乾修士、大乾真火!看到血祭道真,眼中竟有不忍……看到那些柴薪,眼底竟有幾分慈悲之意!”
“李巢師兄,我不知你自何而來……可卻不難猜測你的目的,想來是為了那道下仙宮而來。
如今崖海郡多的是你們這等蠢笨的綿羊。
我殺幾頭,養幾頭,想來也不礙事。”
夏屠說到這里,又微微一頓,朝前走了幾步,目光凝視著陳執安:“我來教你幾個道理。
我大乾修士,不會對柴薪多看一眼。”
“我大乾險惡!旁人相邀,絕不會跟去!”
“我大乾乃是血祭之地,即便是我!也要時時刻刻提防,以免成為他人的血祭之物!”
“李巢師兄,你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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