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黎明刺破黑暗,天剛蒙蒙亮。
晨霧籠罩山村之際,蘇虎和陳招娣便已經起床了。
冬日清晨的冷風吹刮著門窗,饒是如此,蘇虎依然只穿著一身單薄的麻衣,壯碩的身軀若隱若現。
兩人輕手輕腳,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陳招娣來到灶房準備早上的吃食,蘇虎則拿出磨刀石,開始磨柴刀。
“阿姐,姐夫。”
頭發略顯凌亂的陳及冠走出屋,打了個哈欠。
蘇虎停下動作,不好意思笑笑,“冠哥兒,俺把你吵醒了?”
陳及冠搖搖頭,“睡醒了。”
說著,他來到灶房,自己打了一盆溫水,來到院子里面。
拿出一根柳條枝,嘴里嚼著兩片皂葉,嘴里立馬泛起了泡沫。
皂葉是當地特有的一種樹葉,揉碎了便能出泡沫,有一定的清潔功能。
陳及冠拿著柳條枝,將牙齒刷干凈,口腔立馬變得清新。
將熱水澆在臉上,睡意頓時一散而空。
他仰頭看著蘇虎,囑咐道:“姐夫,出門在外,一定跟著族人,受了欺負莫要委屈,族人會護著你的。”
蘇虎心中一暖,憨笑點頭,“冠哥兒,俺記著了,你安心讀書,沒人敢欺負俺。”
陳及冠點點頭,從衣袖里拿出二十文銅錢遞給他。
蘇虎退后一步,慌忙擺手,“冠哥兒,使不得,你的錢留著有大用嘞。”
說著,他還拍了拍胸脯,“招娣給了銅錢,讓俺累得慌了,就去吃上一碗餛飩。”
陳及冠將銅錢放在他衣襟里,語氣堅決,“拿著吧,不要告訴阿姐,出門也好有個急用。”
陳及冠是有自己的小金庫的,畢竟秀才爹以前可不缺銀兩,村里人也愛護他,一來二去,積攢下了約莫幾百文。
本來是有幾兩銀子的,只是秀才爹去府城趕考加上一場重病,直接將家里的積蓄給掏空了。
蘇虎只好將銅錢接下,心中卻沒有動用的想法。
陳及冠本來還想說什么,但終究還是沒說,蘇虎能獨自逃難到陳家村,想必是個細心之人,應當不會出什么事。
再說,族人也在他的身邊。
本來還想將《弓術》上的站樁之法傳給姐夫,畢竟姐夫這個體格,不習練出一身好武藝,實在是可惜了。
但轉念一想,姐夫是去服徭役,干的是力氣活,又人多眼雜,怕是沒什么功夫練習。
還是等姐夫服完徭役回來再說吧,到時候最好讓族人也都練上一練,起碼多一些自保的能力。
當然,估計練不出什么名堂,畢竟肚子里沒油水,地里的活又多,頂多練一下技藝。
想著這些,他來到灶房,幫著阿姐燒火。
陳招娣自然不愿意他做這種活計,義正言辭道:“君子遠庖廚,冠哥兒你是讀書人,快出去,莫要臟了手。”
陳及冠一本正經解釋道:“君子遠庖廚,非有意于善,意思是要教導我們要少殺生,這樣可以積累福分,并不是讓讀書人不近灶房。”
陳招娣狐疑看著他,“冠哥兒,你莫要框我,不殺生,俺們咋吃肉?咋給你補充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