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很少如此直白表達情感,別說古代了,哪怕是現代的華夏人,感情也傾向內斂含蓄。
阿姐聽小弟如此說,欣慰無比。
陳及冠再次將她臉上的淚水擦掉,打趣道:“阿姐,你把臉蛋哭花了,可就不俊俏了。”
陳招娣輕輕打了他一下,“膽子越發肥了,敢笑話阿姐。”
傷感的氣氛被沖淡,陳招娣也不哭了,而是拿出隨身攜帶的包裹。
她先是拿出一頂灰色的帽子和一件灰色馬甲。
帽子還好,馬甲能看出很明顯的裁接痕跡,但針線全部隱藏起來,倒也不算難看。
“冠哥兒,這是你姐夫留在家里的兔皮,俺全給裁了,給你做了一頂帽子,還有一件里衣。”
說著,她惋惜嘆氣,“可惜兔皮不夠,袖子是做不成了。”
陳及冠拿著兔皮馬甲,喜愛道:“阿姐,如此就極好。”
反正馬甲是穿在里面的,外面披上長袍,也看不出什么。
再說這是兔皮的,暖和的緊,阿姐處理的很干凈,上面沒有一絲臭味,甚至還有股陽光的清新味道。
阿姐知道他愛干凈,想必是用草木灰細細揉搓了很多遍,又用皂葉清洗,最后在陽光下晾曬才行,不知費了多大功夫。
陳招娣見小弟喜歡,心中松了一口氣。
小弟是讀書人,平日體面得緊,她生怕小弟瞧不起丑陋的帽子和里衣,心里太忐忑許久。
心情更好了,她繼續從包袱里拿出一個陶罐。
打開一看,里面是黑褐色的粘稠物體,聞著還有一股肉味兒和醬油味。
陳招娣把陶罐遞給他,眨眨眼睛,“冠哥兒,這是俺給你做的肉沫豇豆,這肉是家里的兔肉弄成的,香著嘞。”
陳及冠目光復雜看著她,“阿姐,家里的肉都叫你給霍霍完了吧。”
肉多金貴,陳家村甚至連一個屠戶都沒有,想要買肉都得四處打聽,看哪戶人家殺了豬宰了羊。
當然,尋常農戶家庭也不會買肉,想要賣肉得拿到白馬鎮去。
家里的肉都是姐夫帶過來的,不知去了深山老林多少次,才攢下這么些熏肉。
陳招娣一臉不以為意,“只要肉落到你的肚子里,那便不叫霍霍。”
陳及冠笑了,“阿姐,你如此偏袒我,姐夫要是回來了,得跟你急眼。”
徭役起碼也是半個月,蘇虎此時應該還在縣城俢碼頭。
陳招娣哼了一聲,“他敢,小弟,要是他敢兇俺,俺就給七叔公說。”
陳及冠將蓋子蓋上,突然道:“阿姐,豇豆是從哪里來的?”
豇豆可不是冬季的蔬菜,夏季才會產出,現在又沒有大鵬蔬菜。
“自然是腌制的豇豆,是陳劉氏給的。”
村里人給了什么東西,陳招娣記得很清楚,以后都要想辦法還回去的。
陳及冠了然點頭,起身道:“姐夫,你隨我進來,我帶你看看私塾是啥模樣呀。”
陳招娣有些猶豫,“俺一介女身,不好進私塾吧。”
陳及冠拉著她的手往里面走,“你是我阿姐,夫子不會說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