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世界仍被一層朦朧的薄紗輕輕籠罩天空。
天空呈現出一種深邃而柔和的灰藍色,像是被水洗過的綢緞,透著微微的光亮,那是黎明前最靜謐的色調。
陳及冠睜開眼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估摸著時辰,掀開被子起身。
古代雖然沒有手表,看時間不方便,但作息卻很規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現在同樣是這樣的規律。
將白色棉質里衣上的褶皺撫平,套上一件灰白色的長袍,先來到外面,舀起水甕里面的清水,洗漱一番。
回到宿舍,拿起木梳,將墨發梳理好,隨后扎了一個丸子,戴上一塊方巾。
來到水翁旁,看了看水中的倒影,滿意的點點頭。
熟能生巧,他現在自己梳頭發的技藝明顯要好許多,雖然還是弄不出那些花里胡哨的發型,但至少看著樣子過得去。
老規矩,先是站了約莫半個小時的樁,隨后來到私塾后面的空地,拿出弓箭,開始練習。
他的天賦似乎還不錯,射三十步以內的固定木樁已經沒什么問題,可以做到十發十中。
至于五十步內,就需要靠一些運氣。
三十步聽著很近,其實還是挺遠的,前世射箭比賽的距離也就七十米,他已經達到了一半。
更何況他如今才八歲,身體還在快速發育中。
待他成年,換一把大弓,說不定能把百步穿楊這個詞語具現化。
陳及冠沒有繼續射面前的木樁,而是用一根麻繩,將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捆綁,吊在一棵樹下。
往后退了約莫五十步,搭弓射箭,開始練習起來。
又是半個小時,陳及冠微微喘氣,額頭出了密密麻麻的薄汗,手臂更是傳來酸痛之感。
射箭是一件十分考驗力氣的事情,從周朝開始,就把射作為士的主要訓練之一。
到往后的朝代,更是細分出了步兵,騎兵,弓兵等等兵種。
而弓兵的要求很嚴苛,《武經總要》中概述:凡軍中教射,先教射親,次教射遠。
這是教導弓箭的順序。
曾經有記載,宋朝仁宗天圣年間曾經下達過弓兵選補法:凡入上四軍者,捧日、天武弓為九斗,龍衛、神衛弓以七斗,天武弩以二石七斗,神衛弩以二石三斗為中格
而宋孝宗有一次教閱軍隊,宣布弓箭手以六十步,每人射八箭,要及五分親。
這些足以說明,每一個弓兵都需要花大代價培養,培養出來的弓兵戰力很強,絕對不是人們印象中身板很脆,只會拉弓的遠程戰士。
這些弓兵個個牛高馬大,氣血充盈,哪怕沒了弓箭,拿起長刀也比普通步兵要厲害驍勇。
就比如陳及冠現在,雖然才鍛煉不久,但掀開衣袍就能看見,他身上已經初具肌肉線條,渾身硬朗,渾身散發著朝氣。
待日后身體長開以后,穿上長袍是儒雅文人,脫下長袍就是肌肉硬漢。
陳及冠用細葛布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拿起弓箭,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周云文站在不遠處,不知來了有多久。
陳及冠拱手行禮,“文兄,辰安。”
周云文目光復雜,拱手回禮,“冠弟,辰安。”
陳及冠好奇看著他,“日頭尚早,文兄來此有何貴干?是否老師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