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過后,溫度驟然上升。
清晨,約莫辰時三刻的模樣,東方便翻起了魚肚白。
朦朧曦光透過窗紙,照亮木屋一角,陳及冠眼皮微微動了動,睜開雙眼,以強大的意志力掀開被子。
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穿上長袍,來到外面的水甕旁,用冷水澆了澆臉,順便洗漱一番。
站了兩刻鐘的樁,提著弓箭來到私塾后面,練習弓術。
“冠弟,你竟日日勤勉至此。”
沒一會兒,打著哈欠的周云文踩著朝陽的金光,一副憊懶樣子來到他旁邊。
陳及冠拱手,“文兄,辰安。”
“冠弟,辰安。”
問候過后,周云文又打了個哈欠,“冠弟,能射多少步了?”
“五十步以內,十發八中。”
陳及冠這還是往謙虛了說,如今五十步以內射掛在樹上拳頭大小的石頭,不說十發十中,十發九中還是沒問題的。
他也想繼續擴大自己的射箭距離,但手上的弓箭限制了他的發揮,一旦超過五十步,就會發生不可預料的偏移。
但這把弓已經是最適合他的了,足足五斗弓,他現在一旦練習久了就會感到手臂酸痛。
畢竟才八歲多一些,有五十斤的手臂力量已經很駭人聽聞。
周文文咂舌,心中被激發起了斗志,自己年長冠弟四五歲,怎么能被冠弟比下去了。
紅色朝陽不知不覺露出半個腦袋,散發出漫天金光,給云霧鑲上一道金光。
不知名的鳥雀在山林間嬉笑,山腳下不時傳來一聲牛鳴。
就在兩人練習弓術的時候,私塾后門處,周禮平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含笑點頭,撩起長袍,邁著四方步來到灶房。
“先生。”
王嬸兒見了他,有些惶恐行禮,這位讀書老爺平日可不會跨入灶房這等地方半步。
周禮平掃了一眼干凈整潔的廚房,淡淡問道:“冠哥兒每日的早食是什么?”
王嬸兒雖然不解,但還是問道:“一碗米粥,每隔兩日有一顆雞蛋或者鴨蛋。”
這個吃食算得上極好,其他學子連米粥都沒得吃,更別說雞蛋鴨蛋的了。
這還是最近陳招娣在家里養了不少雞鴨,加上賣豆芽的收益,陳及冠的吃食這才變好一些。
周禮平聽了卻是微微皺眉,他知道冠哥兒的鍛煉強度有多大,簡直是隔兩個月就躥一次身高,如今顯得身子更加消瘦,每日都能聽見自己內人心疼冠哥兒。
他直接開口,“每日把冠哥兒的米粥煮稠一些,另外每日需要雞蛋補充油水。”
王嬸兒眼里閃過喜色,她也心疼冠哥兒越來越瘦,這么俊俏的少年郎誰看了不心疼,于是連忙應下。
周禮平還沒說完,又道:“每隔一日,給冠哥兒提供一頓葷腥,要是他問及了,便說是他師娘的主意。”
吩咐完后,周禮平這才走了出去,似乎一刻都不想在灶房多待。
日頭完全升了起來,金光四射,露水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
打完三套五禽戲,陳及冠用細葛布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和同窗回到了學堂。
盤膝坐在支踵上,同窗盡皆一言不發,抓緊時間研習昨日功課,準備應對夫子提問。
就連平日一向懶散的張銀寶這段時間似乎也受了徐錦書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