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成,村里大伙兒咋可能出力了?這銀子你自己留著就成,對了,千萬別給其他人說這事。”
陳大山連連擺手拒絕,隨后語重心長囑咐道。
他現在已經不敢拿陳及冠當一個小孩子看待了,這孩子心智太成熟,雖然年紀小,但是本事大。
他覺得冠哥兒就像是別人說的神童,生來就不是平凡人。
陳及冠也沒想到村里族人這么樸實,放在眼前的利益都不要,一心一意為他好。
這實在太難得了,不似很多人家,連親兄弟都能反目成仇。
“七叔公,話不是這樣說的,我爹死后,要不是大伙兒幫扶,我和阿姐早就餓死了。”
陳大山理所當然道:“都是一個姓,難道還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姐弟倆餓死?沒這個道理的。”
陳及冠順勢道:“那我現在有本事了,也不能自己大魚大肉,看著村里大伙兒吃糠咽菜。”
陳大山看著他真誠的璀璨雙眼,沉默一下,用手摳掉腳底板上的紅泥巴。
“冠哥兒,目前要緊的是你讀書的事,只要你考上功名,大伙兒的日子自然而然就好起來了,俺們要求也不高,到時候幫忙掛靠幾畝免稅的田地就成。”
說著,他不由想起陳及冠他爹還活著的時候,那時候大伙兒多風光,族里有一個秀才,誰都不敢欺負他們。
甚至村里還有了一頭水牛,日子眼看著一天天好了起來,再也沒人餓死。
可天有不測風云,誰能料到陳青云年紀輕輕就去了。
但陳青云對村里人的好他們是記在心里的,這才對陳及冠姐弟倆愛屋及烏。
陳及冠態度很堅決,“茍富貴勿相忘,這事兒無論如何不能聽您的。”
七叔公扯下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陳及冠頓了頓,“我想著要不讓大伙兒在鎮上做個什么買賣,開個食肆什么的。”
陳大山毫不猶豫搖頭,“不成不成,那不成商戶了?俺們寧愿一輩子死在地里。”
他語氣里滿是對商戶的不屑,發自內心瞧不起。
陳及冠也沒想到士農工商的概念如此深入人心,人們對商戶的偏見太深了。
不僅如此,陳大山還叮囑道:“冠哥,你千萬不能去碰買賣,萬一官府把你的戶籍給改了就麻煩了。”
陳及冠撓撓后腦勺,提出自己的疑問,“那村里去鎮上賣豆芽不是買賣?”
陳大山聲量一下變大,“這都不是一碼事,咱們又沒個鋪子,冠哥兒,你別瞧著哪些商戶有錢,但走到哪兒都被人瞧不起。”
“錢賺的再多有什么用,連件好些的衣裳都不敢穿。”
陳及冠一下被為難住了,“七叔公,那現在咋辦,我就想讓大伙兒的日子過得舒服些。”
總不能去買地吧,他這八十兩可買不了幾畝地,而且土地的收益見效太慢,光是官府收稅就讓人頭腦疼。
陳大山想了想,突然道:“冠哥,干脆你再挖兩個池塘,租給大伙兒干,這樣還有個由頭,大伙兒心里也舒坦一些。”
陳及冠想了想,感覺也是個主意,“成,那我就請人挖兩個池塘,這兩個池塘就放在族里,每年收益平攤就成。”
陳大山再次反駁,“這不成的,村里有懶的也有勤快的,分不清楚的,這事兒不能做。”
陳及冠一聽,也覺得自己有些想當然,人不患寡而患均,這事兒還真的好好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