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雨漸漸停息,但四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陳及冠站在院子里,他穿著一身白色絹布曲裾長袍,戴著青色的四平定方巾,腳踩長靴,腰背挺得筆直,如同青松一般。
穿著藍色絹布長袍的周云文站在他旁邊,滿臉興奮,“等我考上童生,就可以去縣學找我大哥了。”
陳及冠心中一動,來了私塾一年,他還沒見過夫子的大兒子,只是聽說過有這么一人。
周云文的大哥叫周云武,在三年前考上童生,如今在縣學就讀,準備考秀才功名。
平時十分忙碌,連休沐都不會回來,只有放秋假或者春假的時候回來。
“周大哥是什么樣的人?”
周云文本來還十分高興,聽到這話,當即翻了個白眼,“這人就是個老古板。”
說著,他四處張望,小聲道:“跟我爹一個樣,吃飯不能說話,走路要挺胸,一年到頭我就沒見他笑過幾次。”
“反正依我看來,他就是個酸臭書生。”
陳及冠輕笑兩聲,沒有發表意見,如果能考上童生功名,想來自己也會去縣學就讀的。
“冠弟,周兄。”
兩道身影并肩從私塾外走了過來,兩人身高一致,都穿著藏青色長袍,面容完全一樣,看上去就像是鏡像一般。
這便是孫明舟和孫明臺兩兄弟,身高比陳及冠還要矮一些,都很削瘦,估計是十月懷胎的時候營養不足。
“你二人怎來的如此早,還好我二人并未遲到。”
兩人一開口,陳及冠就感覺有些別扭。
倒不是二人說的內容有什么問題,只是他們的官話帶著濃重的益州口音,有些不倫不類。
當然,私塾里的學子說的官話或多或少都帶著益州口音,就連夫子周禮平說話也帶著益州口音,這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像這孿生兄弟一樣口音如此重的,獨此一例。
閑聊幾句,拿著包袱的周禮平走了出來,陳及冠連忙上前,幫他接過包袱。
在夫子的帶領下,幾人邁著四方步,走出了私塾。
許伯已經在私塾門口等待,旁邊還有兩輛驢車。
其中一輛是夫子的,另外一輛則是孫家兩兄弟的。
驢車的速度要比牛車要快一些,不一會兒便出了青山村。
朝陽露頭,驅散霧氣,大地好似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紗衣。
來到白馬鎮,稍微等待一下,和張秀才和王秀才匯合,兩人身后各有兩名學子,也是今年要去參加童試的。
在日禺?時刻,也就是上午十點的樣子,一行人到了寧縣。
將驢車寄放在城門口,直接朝位于東城的縣衙走去。
“周兄,讓冠哥兒今年就參加科舉,是否太過心急了些?”
三位夫子走在前面,王秀才疑惑問道,他也有一個十分聰慧的學子,也就是陸學鳴。
可饒是他如此聰慧,他也打算的是過個兩三年再讓他去參加科舉。
周禮平輕笑一聲,“無礙,只是讓冠哥兒來體驗一番罷了,提前熟悉一下科舉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