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或雜書上記載,那時代人與鬼共存,流傳至今的傳說也數之不清。
——有平安京中的百鬼夜行,有名為蘆屋道滿的大陰陽師移山填海,甚至有鬼王酒吞童子在大江山之中號令萬鬼,建立鬼國。
天下,要大變了。
但今川義元并沒有被這份突來的重磅消息弄混思緒。
她深呼吸兩口,挺著胸脯一針見血地問道,
“所以澈君,那名為病苦的大妖,是不是也會在這次天地復蘇中變得更強——這也是你想要急于斬殺對方的原因?”
上杉澈頷首。
和今川義元說話就是省力。
她再問道:“什么時候?”
上杉澈回答:“就在這幾天里。”
這話說出,他能看見今川義元的面龐又僵硬了一瞬。
今川義元并不懷疑上杉澈的話語,也沒有這個必要。
她現在算是理解了,為何澈的臉色從剛才開始就那么差了。
今川家的當主來回踱了好一會步子,足足地用十幾分鐘才消化了這一大段信息。
她腳步一滯,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望向上杉澈:“既然大妖會變強,那澈君你也應該變強才對。”
“這……倒的確是。”
上杉澈有些無奈:“但我還沒有遇到瓶頸,所以這次天地復蘇對我來說不會讓實力上產生本質性的改變。
可病苦不一樣,他也許已經到了。”
說到這,上杉澈認真地看向眼神稍稍有些遺憾的今川義元:“你要賭嗎,義元公?”
“賭那病苦與我……”
“不賭。”
他的話還沒說完,今川義元就堅決地搖頭。
上杉澈笑了。
預料之中的答案。
因為今川義元在和他在這方面是一樣的人。
是絕不可能放棄已經握在掌心中的“確定”,轉而擁抱可能會帶來更大利益的“不確定”的賭徒。
“那我們倆就達成一致了。”
上杉澈朝著今川義元舉起拳頭,示意碰下拳。
生活在這時代的今川義元自然不解:“澈君,這是什么意思?”
“讓拳頭和拳頭輕輕相撞。”上杉澈比劃了一下,解釋道,“唔……是我家鄉的風俗,算是代表著某種默契吧。”
“放在這里,就是我們在‘不賭’這方面上的默契。”
今川義元恍然。
她有些生澀地把寬敞的袖子褪到關節處,右手握拳,輕輕地和上杉澈碰了下拳頭。
“這樣?”
“嗯,這樣。”
……
三小時后,吉田城門口。
威風卻有些疲憊的高頭大馬上,穿戴著略帶破損的具足的岡部元信四處轉頭,
“嗯……這吉田城,倒是比我們來路時見過的所有城市都更要安定,整潔。”
她又聳了聳鼻尖:“氣味也要好上很多。”
“這是肯定!”
她的馬前,一左一右兩道稚嫩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傳來。
左邊那牽馬的小童單手叉腰嘿嘿一笑:“老大都在這里待了好幾天了,可不得施展神奇陰陽術給大伙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