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澈在前日朝她許下的愿望,無聲地流淌在今川義元的心中。
她清楚不虛地知道,此行若要與澈同去斬那病苦,會很危險。
甚至,可能會死。
可能讓她還未握入手中的一切,就此斷絕。
再也沒有機會上洛,再也沒有機會成為天下人,再也沒有機會蒞臨那將軍之位,讓所有見到她的人都得抬頭看她……
可是!
但若是想要完成這第二個愿望,那又怎能錯過澈在一手斬殺病苦后,那第一時間來之不易的宣傳機會。
那么,是該選擇安穩通向天下人的未來,還是選擇先完成這個不可能完成的愿望的一大步呢?
如果換做這個天下其他家族的任何一個當主,都清楚明白地知道該怎么選擇。
“但我兩個都想要。”
今川義元翕動唇瓣,近乎無聲的,自言自語似地輕聲道,
“今川義元就是這樣貪婪。”
上杉澈無言地凝望著她,感到了一陣頭疼。
在見到少女目光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
今川義元已經做出了決定。
——接下來無論他開口說些什么,哪怕說到天花亂墜,都不可能改變對方的想法。
她就是這樣不講道理的人。
上杉澈嘆了口氣:“那那套具足,義元公你要從早到晚都穿著,不能有半分松懈。”
岡部元信還在一旁附和道:“澈先生說得對啊!主公你也不聽聽……”
她都快把話說完了,才發現上杉澈居然一瞬間就轉換了陣營,和不知為何腦子發熱想上第一線的今川義元站在了一起。
——主公發瘋也就算了,澈先生你也跟著一起發瘋!?
岡部元信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因為她說的再多,難道還能讓這兩個家伙回心轉意嗎?
她只好舉手:“那我也去……”
“不行。”
“不行。”
異口同聲的兩道聲音從她的對面傳來,讓岡部元信臉上的笑容都沒掉了。
——主公和澈,絕對是串通好要來氣自己的吧,絕對是吧!
——不然澈怎么可能答應這種一看就危險到要死的請求!他對主公也太溺愛了吧!
岡部元信眼神灰暗,頓覺前路無光。
“既然義元公這樣決定,那元信姐你就更得留在這兒了。”
上杉澈說:“吉田城這邊人這么多,松平元康還回到了松平家的大本營,需要有個鎮得住的人在。”
這話沒錯。
岡部元信目移。
要是陪主公去的人是自己就行了,那樣死也能死個明白,而不是像未來兩天那樣要活在擔驚受怕之中。
但就連她本人都知道,不可能會有人比澈更擅長對付那些古怪的妖魔,反正她做不到。
見到岡部元信默認,上杉澈就推出了這一堆退病符:“那我就和元信姐你詳細說說那些妖魔的信息,還有可能產生的病癥的情況……”
近半小時后,終于結束了長篇大論的上杉澈,看向已經要聽到兩眼發昏的女大將:“差不多記住了嗎?”
岡部元信迷迷糊糊地回道:“大概,清楚了。”
既然本人都覺得沒問題了,那他也不必過多關心。
咚咚。
上杉澈敲了兩下桌板,開始決定兩小只的去向。
他首先看向二尺大人:“二尺,你跟著我。”
——作為此次見到病苦之前,能讓他安心回到現世的“核心出裝”,能讓他安心交出歷史之匙的二尺大人是必不可少的。
說完后,上杉澈再看向正不斷搓著手指,明顯有些緊張的白石,
“白石的話……”
上杉澈頓了一下,似是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