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回到了家,只看到了坐在客廳里的老鼠,墻上和地上好像開滿了紅色的。】
【老鼠說,牛在廚房…】
【也在冰箱,廁所,還有臥室…】
【家里好像有很多頭牛一樣。】
這一段文字讓林覺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瞳孔也在這一刻縮小,這并非是他的自主情緒所控制,而是身體自行產生的反應,就像是重新回到了那一天。
在那一天,父親打完電話沒多久,母親也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準備要去外省了,等安頓好就會帶前身過去,并且答應會在離開前和爸爸一起給他補上今年的生日。
而十六歲的前身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血,頂著老鼠頭的爸爸坐在一張小凳子上,桌子上蛋糕燃燒的蠟燭映照著他手里血跡斑斑的斧頭。
“回來了”老鼠頭聽到了聲音,轉頭看向了他,目光猩紅帶著殘忍的殺意。
“你的媽媽,不太聽話。”
“我都想和你們好好過了,但她還是不肯罷休,不得已我只能將她分開了。”
這一刻的林覺心中升起了一種他從沒有過的情緒,心跳失速,腎上腺素瘋狂飆升,混身冰涼,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了腳。
“這就是害怕嗎”林覺有些好奇,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他明白這并非是自己的情緒,而是身體里殘留的情緒被記憶激活了。
他看到記憶畫面中的“自己”雙腿發軟,踉踉蹌蹌地跑進廚房,又沖進了廁所和臥室,看到了牛的各個部分,就像一塊完整的拼圖被掰成了零碎的碎片。
沒有母親會拒絕在離開前陪兒子過一個完整的生日,而就是這種天性卻被病入膏肓的父親所利用,最終慘死。
“你的媽媽不聽話,我希望你能聽話。”
老鼠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前身緩緩回頭,看到了站在門框外面的老鼠,對方高大的身軀隱沒在屋里的黑暗中,手中的斧頭還在滴著黏稠的鮮血。
記憶中止。
林覺的心跳緩緩恢復正常,他盯著這篇日記,沉默了很久。
在前身十六歲生日的第二天,本就搖搖欲墜的家庭徹底崩潰了,結局不是父母離婚,而是父親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了母親。
他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樣的情緒,這件事雖然是發生在前身身上,但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與絕望卻隨著記憶畫面在他的身體中浮現。
他沒有親身經歷,但卻又能切身體會,那些絕望苦痛像是一只只螞蟻在慢慢地啃食著他的身體。
在喝了一口水之后,林覺深深地吐出一口壓在胸腔里的濁氣,才接著往下翻著日記。
【2014年7月14日】
【老虎被套上了項圈,關進了籠子里,老鼠飼養老虎,每天都會帶回來新鮮的血肉,它想要讓老虎變成最聽話的寵物。】
沒有記憶浮現。
應該是因為太痛苦了,痛苦到讓前身只能選擇逃避,直接抹掉了母親死亡后的所有記憶,只有這本日記在述說著之后發生的一切。
可即便沒有任何的記憶,但這一篇日記中的文字也栩栩如生地講述了前身血淋淋的經歷。
他被自己的父親囚禁了起來,父親的病嚴重到了極端,所有脫離掌控的事情都會讓他暴怒。
每一天,父親都會從外面帶回來“食物”,喂養前身。
林覺明白,這里的所謂的血肉絕對不是什么可以食用的肉,他不確定是否與詭異有關,但絕對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因為最后一句話是,老鼠想讓老虎變成最聽話的寵物。
那些血肉可能代指了一些東西,比如像帽兜男用的紅燭,某種吃下就會被控制的詭器,亦或是精神類的藥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