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均沒入陰影之中,屏住呼吸,躲藏在門后角落,握緊儀刀,只待來者送上門。
腳步聲愈發靠近,就在鄭均覺察對方與自己僅有一門之隔時,卻忽地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篤篤,篤。”
敲門聲清脆嘹亮,讓鄭均不由一愣。
這么有禮貌?
雖然覺得似乎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樣,但鄭均還是十分警惕,在一旁低聲問道:“誰?”
“鄭班頭可是休息好些了?在下蔡六,縣尉大人請你過府一敘。”
老仆蔡六那喑啞地聲音自門外響起,鄭均聽到了這句話后,這才松了口氣,接著便打開門來,望著門外那老仆蔡六,道:“休息了一夜,并無大礙,既是縣尉大人有請,卑職領命,還望老前輩引路。”
原以為是什么賊子上門,想來是自己杯弓蛇影了些。
老仆蔡六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鄭均,眼眸中登時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眼前的鄭均一系黑色差衣,上面有著些許灰塵,大汗淋漓,顯然是剛練功不久,手里還握著儀刀,看這架勢似乎是方練刀不久。
這……
方才經歷了一番生死大戰,又搞得渾身是傷。
這樣的情況,不好好休息一番,仍舊練刀?
這是什么大毅力啊!
難怪能夠跨級斬了婁威。
老仆蔡六在心中感嘆不已,只道是這位壯班班頭未來前途不可限量,當即輕輕一笑,為鄭均引路,同時道:“鄭班頭今年年歲幾何,可曾婚配?”
“老前輩,晚輩今年十六,未曾婚配。”
鄭均雖不知這老仆問這個干嘛,但還是回答了起來。
聽到了信息之后,蔡六眼神里再度閃過一抹驚訝之色,接著便感嘆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啊,鄭班頭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造化……比郡城、州城里的那些武者,也差不了多遠了。”
“郡城、州城!”
聽到了這兩個地名之后,鄭均靈機一動,當即對著蔡六道:“老前輩,晚輩見識淺薄,對武道之事多有不解,能否請老前輩多加指點?”
“好說,好說。”
蔡六倒是十分和藹,對鄭均的詢問,也都一一解答。
鄭均詢問的多是一些武道方面的江湖經驗,比如這平章郡如何、博州如何如何,還側面打聽了一下這位縣尉大人的來歷。
而對方似乎也從一開始便沒打算藏著掖著,將一切都告訴了鄭均。
鄭均聽了之后,才知曉這位縣尉大人,來頭可不得了。
這位縣尉大人出自博州的州城蔡家,家中祖上可是曾經跟隨大周神武皇帝打天下的功臣,只不過并沒有什么汗馬功勞,只是當初軍中一位偏將。
后子孫后代多為朝廷效力,直到二百七十多年前,南下平楚的時候,蔡家的另一位老祖宗先登破城,擒殺了南楚大將,從此徹底發跡,得封‘武勇侯’。
這二百多年的時間,蔡家在官場上逐漸落寞,遠離中樞。
如今蔡家家主,便是博州別駕。
而老家主尚在人世,還有朝廷侯爵在身,在這博州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
至于面前這位蔡六,世世代代為蔡家奴仆,算是精挑細選給這位蔡家三公子配備,除了蔡六之外,其實還有其余三位蓄氣境的家仆,跟著蔡勛一起到達這黑山縣。
畢竟蔡勛擔任的可是縣尉,掌黑山縣一切兵馬,若是遇上了戰事,這四個蓄氣奴仆,是要跟著蔡勛一起沖陣殺敵的。
在知曉了這蔡家的底蘊之后,鄭均驚嘆之余,還有另一個疑惑。
家世如此顯赫,為何會來黑山縣這種小地方做個縣尉?
黑山縣和博州,那可是差的有些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