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整個破損的大殿,除了那些妖魔的尸首之外,只剩下了李恂孤零零的一人坐在那象征著九五之尊的至高龍椅上。
李恂伸出手來,慢慢撫摸著這象征最高權力的龍椅,眼眸之中流露出不舍之色。
似乎,他將要拋棄這龍椅。
這個曾經屬于神武皇帝、永昌皇帝,也曾短暫屬于過自己的龍椅。
而就在此時,李恂忽然臉色一陣扭曲,張口猙獰道:“你怎么想的?你天天說老子瘋了,老子都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出城野戰,那黑山皂吏小兒雖然是個下賤胚子,但實力端是強悍,老子都不是對手,那什么賀景能是他的對手嗎?只不過是給他徒漲軍功罷了!”
須臾之后,李恂又恢復了平靜,張口道:“誰說是出城野戰的?這三萬神京衛不可信,周桐不可信……唯有賀景可信、兩萬關中郡兵可信,這都是朕的班底,朕會混跡在這兩萬關中兵內,隨著他們一起離開神京,回關中休養生息。”
“之前的決策,有兩點失誤。”
“第一,千不該萬不該,和妖魔合作,與那些妖魔稱兄道弟,本以為他們會成為我的助力,但卻沒想到因為他們,整個天下都與我為敵,就連我的同胞兄弟也礙于一個‘勾結妖魔’的名頭,不敢來幫助我。”
“第二,還是不應該攻打神京城。我本以為進了神京城,便能昭告天下正統是誰,但卻沒成想魔障入腦之后,大肆屠戮神京功勛子弟、皇室成員,自己將這皇室的遮羞布給掀了開來,更是讓那鄭均小兒找到機會,擁立了景王當皇帝,給了他一塊遮羞布。”
李恂在這空曠的大殿上喃喃自語,似乎在說些什么。
在他這兩句話說完之后,李恂忽然魔氣翻涌,又變成了猙獰模樣,滿不在乎的張口道:“罷了罷了,你還是聽我的罷!別做那什么稱王稱霸的美夢了!”
“和那黑山皂吏做個交易,把關中給他,你將那鹿妖王的妖丹討要過來,將其煉化成自己的妖丹,咱們換個法子、換個途徑,就非要凝聚‘天下主’不可?咱們成了半妖之后,可以凝聚‘孽生相’,以那鹿妖王的妖丹為孽,以你的人性顯相,合成‘孽生相’,豈不美哉?”
“再不濟,還可以凝聚‘畫皮尊’……雖然這法相只是一個猜想,但出這猜想的人可是父皇,剝落人皮、與妖身共生,豈不妙哉?”
那魔氣翻滾時,李恂的表情還帶著幾縷笑意,但轉瞬之間,便變得怒不可遏,怒斥道:“滾!”
“我為父皇分擔了你這魔障!這皇位本來就該是我的!我的!他李稷憑什么當皇帝?!這本就是我應得的!”
李恂咆哮了數聲之后,這才漸漸平息下來。
魔障與真元同時消退,他也站起身來。
他已經感覺到了,外界軍隊集結。
也是時候離開此地了。
站起身后,李恂朝著身后望了一眼。
看著這巍峨的巨大宮殿,李恂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不舍:“神京,我還會回來的。”
如果有的選,他真的想一把火將這里燒成灰燼,將整個神京城摧毀成一個廢墟,鄭均拿到的只有廢墟。
但他不能。
因為一旦他這么做,城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跑了。
那么所有人,都會和自己為敵。
如今自己已經沒有元丹武圣的不朽威壓,有的只是通竅巔峰的實力。
方才力戰六尊通竅大妖已經有些難以支撐,若是再惹的那些降臣針對,自己怕是沒有死在鄭均手里,要死在這群人手里了。
“鄭均,這神京暫且讓給你!朕倒是想看看,朕的那些兄長知道你竊據神京之后,會是什么反應!”
……
鄭均的軍隊正在朝著神京城開拔。
漢軍將士氣勢洶洶,沒有絲毫的膽怯之意,反而一個個面露興奮之色,甚至在行軍過程中,還有交頭接耳的跡象。
“你說那神京城長啥樣啊?”
“我不知道,但那可是神京城!肯定比嵐州城要更高、更大!城里的那些富人肯定枕金枕頭、蓋著金絲棉被,每天都能吃妖獸肉!他們的婆姨肯定更美!”
“那我們進城豈不是能搶他們一把?”
“胡鬧,放肆!丞相今辰剛剛下達軍令,與我等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余悉盡尊周法,若有違背者,縱天功也難以抵過!先前驍果軍的林將軍知道吧?那可是外罡二重的將軍,就是因為進嵐州城時,不尊軍令,搶了幾瓶丹藥,被直接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