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均聞言,當即笑道:“龍族這么友善嗎?我怎么聽聞,世間諸龍最喜食人啊?”
小二的笑容忽然僵了僵,左右張望一番,見無人注意,這才俯身湊近,壓低聲音道:“客官,您不是本地人吧?這事兒……不好明說。”
鄭均指尖輕輕敲擊桌面:“但說無妨。”
小二咽了口唾沫,聲音細若蚊蠅:“每月初二,江神廟的銅鐘一響,江邊就會備好……童男童女。”
小二頓了頓后,又補充道:“有時候還會送些來此做事的外鄉人充數。”
鄭均的手指驟然一頓:“官府不管?”
小二苦笑道:“管?縣太爺親自督辦呢!誰敢多嘴?前些年有個書生寫了首詩諷喻此事,第二天……人就沒了。”
“江州龍族,倒是威風。”鄭均冷笑一聲。
小二被鄭均的眼神一懾,后背發涼,連忙干笑兩聲:“客官,您、您慢用,小的先去忙了……”
說罷,便匆匆離開,再也不敢多言。
而鄭均則是盯著桌上的魚,眸中寒光閃爍,心中不屑一笑。
“刀俎魚肉,便在今朝。”
說罷,鄭均便大口吞吃著這被稱為極鮮的銀鱗鰣,不由微微頷首點頭,表示鮮美。
差不多可以與自己在神京吃的那些進貢來的湖魚相提并論了。
而就在此時,那白衣勝雪的富家公子忽然起身,手中折扇‘唰’地一展,施施然朝鄭均走來。
此人步履輕盈,衣袂翻飛間竟無半點聲響,仿佛踏風而行。
酒館內嘈雜的江湖客們竟無一人察覺異樣,唯有鄭均斗笠下的眸光微微一凝,露出了一抹笑意。
“這位兄臺,獨飲無趣,不如共酌一杯?”
白衣公子笑吟吟地將一壺琥珀酒擱在鄭均桌前,玉指輕叩壺身,竟震得青瓷盤中的魚骨簌簌碎裂成粉。
“兄臺方才問東問西……”
白衣公子依舊淺笑嫣然,但話音陡然轉冷,好似深潭惡蛟:“倒像是專程來掀我江州龍族的飯碗?”
鄭均抬眼瞧了一眼那白衣公子,張口笑道:“看來這江州真是落寞了,披人皮的泥鰍也能在江州橫行,換在神京,早早被人剁成臊子囫圇吃了。”
白衣公子瞳孔驟縮成豎線,周身驟然爆發出滔天威壓!
酒館內燭火齊齊熄滅,江湖客們如墜冰窟般僵在原地,那短打漢子不由瞳孔猛縮,下意識的失聲道:“外……外罡巔峰的妖魔,是江州龍族那位酷愛混跡武林的白龍公子!”
“什么?!竟是白龍公子?!”
“外罡巔峰,恐怖如斯!他不是被吳帝招募,成幕僚了嗎,怎么會在這里?”
“聽說他已經半只腳踏入通竅境了,乃是通竅之下第一妖啊!”
“……”
江湖客們不由驚恐萬分,幾個機敏之人已經準備悄悄溜走了。
而這白龍公子目光狠辣,袖中探出的五指已化作利爪,裹挾著腥風直取鄭均咽喉,同時低聲厲喝道:“你這低賤的人類,不過區區外罡也來尋我龍族晦氣?找死!”
“轟!”
鄭均斗笠炸裂,露出真容的剎那,整座醉仙樓的地板轟然塌陷!
他單手擒住襲來的龍爪,另一掌如泰山壓頂般按在白衣公子天靈蓋上。
磅礴真元化作金色鎖鏈,自七竅貫入對方體內,竟將一條掙扎的蛟龍虛影硬生生從人形軀殼中扯出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