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州,焉耆郡。
李諢身披戰甲,兵甲充足,凝望不遠處的佛兵,不由感到有幾分棘手。
他如今麾下只有七萬涼州兵,而敵軍足足有三十萬!
其中有十萬,乃是極西佛兵,其余二十萬兵馬,乃是西域兵。
而敵方也來了一尊菩薩、兩尊羅漢,共三尊元丹武圣,而己方只有自己一人,這些天來李諢被打的節節敗退,確實不是極西佛國的對手。
雖然涼州兵夙來以強悍著稱,但七萬對三十萬,確實有點優勢不在他了。
所以現在,李諢有些猶豫。
前些天,極西佛國的一位菩薩給他發了消息,若是能夠歸順極西,必得菩薩果位。
在極西佛國,元丹武圣有菩薩、羅漢兩種果位,菩薩的地位自然要高于羅漢。
而在大漢政權,他確實是被監視的厲害。
李諢并不是想要證得‘天下主’的元丹武圣,此途徑之艱難,他也是明白的清清楚楚,他只是想過得更好一些,一直作投機主義罷了。
如今前有佛國,后有漢廷。
他夾在中間,忽然覺得投奔佛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
想到此處,李諢登時眉頭舒展了起來。
李諢正望著城外那十萬佛兵,他們盤坐如林,低誦經文,聲如潮涌,仿佛連天地都被染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而西域兵雖人數眾多,卻陣型散亂,顯然并非精銳。
就在他思索之際,忽然感覺一道目光穿透數十里距離,直刺而來,那位佛國的菩薩正遙遙注視著他,眼中似有慈悲,又似有深意。
“聽聞極西佛國的那位世尊,以傳頌之音教化部眾,部眾教導之后,心悅誠服,我若投奔了這佛國,會不會也被這世尊洗腦?”
李諢心中微微有些猶豫:這是他投奔佛國的唯一的擔憂。
畢竟如果被洗腦了,那還不如繼續待在大漢呢。
就在這一瞬,他耳畔陡然響起一道聲音:“你想當和尚?”
李諢正凝神遠眺,忽聞耳畔傳來一聲戲謔的質問,猛然一驚,背后瞬間沁出冷汗,他下意識按住腰間刀柄,元丹境的真元爆發,環顧四周卻不見人影,唯有風卷黃沙掠過城頭。
那聲音低沉威嚴,仿佛自九霄云外傳來,卻又清晰得如同在耳畔低語。
“不知是哪位前輩降臨,晚輩多有冒犯,還請前輩見諒。”
李諢喉結滾動,這來無影去無蹤的聲音,分明是法相真君才能做到的事情,竟然有一尊法相真君抵達此處……
想到這里,李諢不由感到一陣脊背發涼,他抬頭望向天空,只見云層中隱約有紫氣流轉,九鼎虛影在烈日下一閃而逝。
而數十里外的佛陣突然騷動。
十萬佛兵誦經聲戛然而止,端坐于最前排的羅漢猛地站起,金鐘法寶懸在頭頂嗡嗡震顫。
而那位始終閉目盤坐的菩薩終于睜開雙眼,琉璃般的瞳孔里映出李諢驚惶的身影……以及他身后若隱若現的紫金龍影。
這位來自極西佛國的菩薩不由一怔,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法相?!”
“嗯?!”
身邊兩位羅漢,也露出了同樣驚詫的神情。
怎么就在此時,會出現一尊法相級別的高人來?!
而在焉耆城頭,李諢現在可以說是有些汗流浹背了。
這很顯然,是天下主法相!
李諢雖然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他自然認識這法相的姿態,一時之間也讓李諢既感到有些驚恐,又感到有些不解。
驚恐自然好理解,不解的是……這他媽從哪兒冒出來的天下主啊?也沒聽說天下歸于一統了!
“朕記得涼州李氏世代將門。”
鄭均的聲音出現在了李諢耳畔,李諢腳下的城墻磚石竟開始微微發燙:“你祖父李敢當年為拒北戎,帶著親兵死守玉門關三十日,最后啃完馬鞍皮甲才咽氣,涼州李氏能夠起勢,也全賴當年開拓杞州、攻伐佛國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