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隊禁軍迅速包圍了巷子,然后打亮火把,放聲高喊:“里面鬧什么事情,這般大動靜?都放下兵器,不得擅動!”
趙倜三人這時走近,看清楚是一都百數的隊伍,正常夜巡為一隊十名軍丁,百人極為少見。
只見都頭在前面拔出腰刀,斷喝道:“里面不管哪個幫會,都放下手中家什,不然剿死勿論。”
“公子,馬上之人年歲不大,穿著并不像禁軍軍官。”白戰道。
趙倜瞅了一眼隊伍旁棕色高馬,分明就是匹戰馬,戰馬本朝緊缺,大部分外面購買,這幾年和西夏關系緊張,青唐馬難買,朝中下令不許官員豢養,更不許民間私藏。
騎馬的人年輕,穿著錦緞,正伸手往巷內指著:“太大膽了,簡直太大膽了,都該死,全都該死!”
趙倜嘴角微微一翹,這時前方軍丁看見他們三個,立刻叫道:“哪里來的,趕快站住!”
白戰摸出腰牌一晃:“皇城司出行,周走京畿,百無禁忌!”
軍兵聞言一愣,巷子口處的都頭聞言急忙跑過來,道:“原來是司衛,這么晚了過此有何貴干?”
白戰道:“夜巡禁軍十人一隊,你們這么多聚在此處做甚?”
都頭道:“司衛,我們在抓捕幫會賊孽,人少不行!”
白戰道:“這卻奇怪了,白天不抓,偏偏晚上抓。”
都頭訕笑道:“司衛有所不知,白天無事如何來抓?晚上生了是非,才好帶人擒捕。”
“晚上生了是非……”白戰道:“剛才我在橋那邊觀看此處,巷子中動靜不過兩三刻鐘,你及時得到消息不說,還能快速聚齊十隊軍丁到來,莫非是專門護著此處巷子?給巷中人撐腰遮擋,做大樹傍涼?”
都頭急忙晃頭:“司衛這是哪里話,絕無此事,絕無此事!”
這時那棕色高馬上的年輕人撥轉馬頭,急切道:“曲都頭,還不進去抓人,不然那些賊廝全都翻墻跑了,皇城司又管不到禁軍捉賊,不用和他多說。”
都頭嘴角咧了咧,心說皇城司是管不到禁軍正常差遣,可總不好得罪,畢竟都在城中日里混跡,說不定什么時候再能遇見。
白戰聞言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指揮禁軍行事?”
年輕人在馬上也不瞅他,頗不耐地道:“別以為你們皇城司誰都能管?也不看看公子我是誰?趕快退去。”
白戰道:“好大膽子,皇城司執宮命行事,不入朝署,勿論何人,便是禁軍也有監察之權,你是哪個敢叫皇城司退卻!”
年輕人惱道:“我是哪個?我父乃當朝右相,我伯父乃定州路撫帥經略相公,你皇城司敢來查我家嗎?你就算想查,也得進宮請詢太皇太后允不允許!”
白戰聞言擰了擰眉,竟然是蘇轍的兒子蘇軾之侄,蘇轍此時為尚書右丞門下侍郎,位列宰執,頗為受寵,是太皇太后高滔滔的親信。
“身為蘇相公之子,就敢指揮禁軍?”白戰語氣冷道。
“哼,你皇城司最好誘人說話,我可沒有指揮,我只是舉報抓賊!”年輕人眼珠轉了轉:“禁軍抓賊你們還要監視,莫非和賊人一伙?我回去告訴爹爹,去宮中找太皇太后參你們一本!”
“好狂妄!”白戰面如寒霜道:“你可有官身,便行與禁軍一路?”
年輕人道:“我有無官身也不與你們說,你們有本事找我爹去問!”
“虎兒……”這時一個聲音于白戰身后悠悠響起。
“誰,誰喚我乳名?”年輕人在馬上怒道,他大名蘇遠,小名虎兒,是蘇轍最小的兒子,自家十分不喜這個乳名,除了族內長輩,旁人輕易不敢稱喚。
“虎兒!”聲音又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