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倜看著請柬地圖,請柬是鬼樊樓每月發出一次的撲賣柬,地圖則是鬼樊樓的地下草形。
鬼樊樓每月都開撲賣大會,這請柬便是進入信物,撲賣會類似拍賣,但又不完全相同,有貴重東西價高者得,也有尋常物品標注出售。
這些東西自然并非正途得來,全是各種非法手段掠取,另外還有人口,京城有些妓館娼門女子便買自鬼樊樓,似當年那位郡王的女兒就是直接拉來會上撲賣,最后被人拍走。
撲賣會不開在地下,地下沒人敢去,鬼樊樓名聲險惡,誰都不敢親身進入他們地盤當中。
這撲賣會在地面之上,大抵距離某處八字水口不遠,萬一出事方便逃回,而通過各種渠道得來請柬的人也心中踏實,不在鬼樊樓內,不擔心直接被對方坑害。
請柬日期為七日之后,到時過去地方會有接引使者領著前往某處大院,或者某個樓堂參加撲賣。
至于地圖不算詳細,卻比工部當年建設時留下的圖紙好用,地下早就面目全非,兩張可以參照互補。
第二天趙倜去了一趟工部,在工部郎中的陪同下走了各個司庫,運出一桶桶東西到達軍中。
這些東西都是猛火油,便是后世的石油原油。
想要剿滅鬼樊樓其實水淹火燒作用有限,因為下面通道過于龐大通達,除非軍兵硬殺,或者使用煙熏,才有可能將對方徹底剿滅。
煙熏之法太祖太宗之時曾經用過,但卻是尋常的木柴熏煙,并沒有使到猛火油,建國之初猛火油也少,而且很多人并不知道這玩意有毒。
地下那么曠達,煙霧潛身積水里可以躲藏,但用猛火油夾帶著熏便又不同,這玩意只要吸上兩口就腦昏頭疼上不來氣,算你有武功也抗受不住。
趙倜調集了京畿地區所有的猛火油,殿前司那邊諸軍軍庫也存有此物,畢竟不但是工程用料更是軍資,就全部調過步軍指揮使司這邊。
而王恩種樸等人則訓練軍丁,就算用了猛火油后也難免遇見沖殺,地下寬闊地方少,狹窄地方多,軍中大槍馬刀不好使,單刀之類短兵,弓弩器物才更好用。
而叫商七弄到請柬的目的則是打算從撲賣會這邊的八字水口開始動手。
八字水口是本朝獨創,通水便利,東京城進入地下全是這種形式的渠口。
鬼樊樓的人都是從水口返回,但不好隨便找個便進入試探,也不好隨意抓到鬼樊樓的人拷打詢問,畢竟難確定對方身份重不重要,對地下了解多少。
但這撲賣會不同,撲賣會旁的八字水口,必然是鬼樊樓比較重要的通道之一,而能主持撲賣之事的人,也肯定是鬼樊樓之中的骨干,到時候將這撲賣會一網打盡,然后好順藤摸瓜從此下手。
轉眼已至請柬日期,趙倜在使司安排好一切,便等晚上行動。
到時東京城內的所有八字水口全部封鎖,以撲賣會這邊的水口為重點,試著殺進一波,探探虛實,然后便開始熏火油煙火。
這時不須擔心被鬼樊樓劫下之人,因為每月撲賣鬼樊樓會將所有拐搶人口押到地上進行出售,賣空再重新拐搶,是鬼樊樓多年來的規矩。
天色接近黃昏,趙倜帶著周侗商七按照請柬地址一起來到麯院街上,請柬并非有錢就能得到,上面言明可以帶兩名親隨一同進入,這也是給撲賣的客人心安,不然哪怕不是地下,也不敢輕易的前往。
麯院街是內城西南最后一條街,這邊有許多龐大院套,不少為正店釀酒的地方,還有一些則是糧商存放打磨米面等精物的貨場。
此處平日行人不多,都是場內勞力伙計出入,到了晚間則人更少,打更的關上場中大門,街面鮮有動靜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