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面到了明月當空時分,趙倜依舊閉著雙目,神情似喜似悲,仿佛寶相莊嚴,看得李青蘿有些發呆。
她沒見過小無相功練成是什么模樣,就算丁春秋也沒徹底練成,但這時觀看對方神態有異,心中未免生出狐疑。
丁春秋練小無相功空耗歲月,她更是毫無所得,難道這燕王能在短短幾個時辰練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趙倜此刻體內真氣鼓蕩,他感覺小無相功并不算難,這功法主要是復雜,十分的復雜,復雜到極致,練著練著就會叫人忘掉之前行功路線,那幾百上千條的路線想不忘都難,腦中一片糊涂,然后前功盡棄,還得從頭再來。
絕真理之眾相名無相,就理彰名,理絕眾相,無如是相,故名無相。小而無相,芥子須彌,無跡可尋,是以為小無相。
這功法的威力在于模仿其它武功,只要學會了小無相功,再了解某一門武學的招式,便夠能用小無相功的內力催動,模仿使出,甚至打出超越原本的效果,對不了解這門武學的人來說,決計看不出來。
而那些沒有招數,如一陽指,劈空掌之類單純以內力傷人的武功,小無相功也可以模仿,打出相似效果。
但這個卻幾乎無用,因為模仿招數的話和對方比斗觀看就能記下使出,而模仿內功外放,是得知道內力運行路線,然后以小無相真氣走動這種內功的路線然后使出。
可既然知道了這種內功運行路線,就是本來擁有此種內功,那也不必使用小無相模仿,直接用這種內功便是了。
趙倜已經練出小無相真氣,這真氣好似一張巨網,從丹田向四面八方延伸,人體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三百六十明隱穴道,相互交錯組成無數的運行路線,小無相真氣就在這些繁復路線中不停游走。
記住這些路線對趙倜來說沒有問題,因為他過目不忘,過耳不遺,只要有過痕跡之事,經歷過的事情,只要去想全部都能想起。
他在體內操運小無相功,也是有些驚訝,這功法可并非學武天資高深就可練會,記憶力是一方面,不說像自己過目不忘,總也得能夠強記硬背,記憶驚人,另外是得對無相二字須有理解領悟。
隨著體內真氣路線越來越多,他不知何故突地想起了寺院寶剎內供奉的佛像菩薩,又想起了名觀大廟中的天尊神祗,清凈自然,寶相莊嚴,道貌岸然,無垢無凈,不增不減。
接下不知為何又想到鳩摩智涂了一臉油光的扮佛形象,又想起了北冥神功帛卷上那與李秋水容貌相同,卻媚態橫生,仿佛天魔女舞般的畫像。
有相,無相。無相,無相……
趙倜體內小無相功真氣快速飆漲,游走如同電掣風行,每一條運行路線再次分化出無數線路,竟然直奔中丹田絳宮,但卻有沒進入絳宮膻中大穴,圍繞此穴轉上一圈,開始往兩旁發散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瑯嬛玉洞另一側忽然傳來輕微的“嘩啦”動靜。
李青蘿納悶轉頭觀望,這瑯嬛玉洞十分寬闊,兩邊距離并不算近,中間排了十幾座書架,看不到全部地方,她感覺這聲音似乎不在洞內,好像傳自對面的山壁之中。
她急忙看向童貫,卻見童貫做了一個噤聲動作。
李青蘿放輕呼吸,目光越過書架上端,注視對面洞壁。
這曼陀山莊建在太湖深處的一座小島上,小島有小山,瑯嬛玉洞其實就是依島上小山所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