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倜見水中白影,不由眸子一緊,似乎是一條小蛇,又似乎是一口劍?
白影轉瞬即逝,他道:“你們瞧見什么沒有?”
童貫道:“公子,全都是魚,沒見它物。”
阿朱點頭:“確只有魚。”
趙倜想了想,皺眉往橋對面行下,然后沿著湖岸一路走不知多久,看到前方小山連綿舒緩,樹木茂密,蔥翠喜人,上面矗立一座宏偉高塔,不由停住。
“公子,好像這就是黃妃塔,當年吳越國王錢俶為了供奉佛螺髻發和舍利而建。”阿朱清脆地道。
趙倜點了點頭,其實就是雷峰塔,這一朝叫此名字。
他仰頭觀望雷峰塔,八面十三層,足有百尺之高,參天聳立。
這和后世不同,后世雷峰塔經歷戰亂幾次重建,沒有當下這么高,只幾層而已。
這時天空之上烏云漸漸匯聚,有涼風從湖面吹拂而至,天光有些陰霾。
“公子,好像要下雨了。”阿朱望著天空道。
她話剛說完,就看大片大片黑云遮天蔽日而來,風越起越急,已經有水霧氣息襲卷。
隨后只是瞬間,那天就漆黑如墨,云層之中隱隱金線閃爍,大雨將來。
趙倜看向四周,沒有躲雨之處,再次望去雷峰塔,道:“往那邊避避吧。”
幾人山間行走,路上沒什么游人,小徑疏落,兩旁樹葉“嘩啦啦”隨風悸動,只行至一半,暴雨便瓢潑下來。
阿朱撐開了一把油紙傘,白粉嫩綠顏色,點綴幾朵小花,給趙倜打起,在這風雨中,紙傘飄飄搖搖,人影朦朦朧朧,恍如一幅意境優美的山水畫卷。
小山不大不高,又走沒多遠,見了青石階,苔蘚微藏縫隙,踏上片刻,就到了雷峰塔前。
這塔近前看十分宏偉,八面十三層,面面皆有佛像,彩色斑斕,被雨水沖刷,顏色愈顯鮮艷,上面諸般佛身在雨水下仿佛活了過來,寶相對眾生,雙目含悲憫。
“公子,這塔不知能不能進去。”阿朱說道,她被風雨淋濕了半邊身子,有些瑟瑟發抖。
趙倜往雷峰塔下禪門看去,雷峰塔其實有僧人住持,雖然平日里并不開放,但里面確實有人,無論不遠處的壽寧禪院,還是雷峰塔,都得過大宋廟堂封敕。
他走上前輕輕一推,高大的塔門竟然開了,只見里面寬闊,壁凹里點了青燈,照得一片昏黃。
幾人走進去,趙倜觀看四周墻壁,都繪有壁畫,全是佛典中記載之事,世尊講經,迦葉尊者拈花一笑,佛祖涅槃,魔王自天外而來,菩提寶樹籠罩大地,其上影印佛祖真身。
除了一些簡單器物,檀香裊裊外,空空蕩蕩,看不到一人,這時周侗繞了一圈回來:“公子,沒有人聲,僧人恐怕在上面一層吧?”
童貫道:“卑奴素聞佛塔都有地宮,會不會躲去了下面偷懶睡覺?”
阿朱道:“這塔有佛髻舍利鎮守在地宮之內,地宮封閉,僧人怎敢下去呢?”
童貫搖頭:“這卻未必,東京大相國寺的和尚還在院內開飯館,賣燒肉呢。”
阿朱訝異道:“竟有此種事情?”
童貫剛要搬弄一番相國寺僧人的是非,忽然遠處二層石階后方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