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愣了愣,行禮道:“這位相公說得是,只怪小人們學藝不精,為自家尋找借口。”
趙倜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青年道:“小人姓楊,喚做楊滿盈,麟州人氏,現為邊營下屬巡防都頭。”
“麟州啊……”趙倜想了想:“做得不錯,但下回打的時候也要講點策略,別一味的蠻干,既然武藝不精,不能直接碾壓對方,就要動動腦子想想怎樣才能取勝。”
“是,小人明白!”青年用力點頭,雖然不知趙倜是何身份,但看著經略相公陪在一邊,顯然官職更大,此刻得到肯定,心中有些激動。
趙倜踏馬向前走去,那些契丹人眼懷警惕,紛紛后退。
趙倜笑了笑,握著馬鞭一指:“爭斗歸爭斗,不得動刀動槍,不得無賴不認,輸的自然當日排后,不服明天可以再來打過。”
契丹軍兵里一人道:“你是誰?有何本領定下規矩?”
“我有何本領?”趙倜嘴角揚了揚,對旁邊周侗道:“拿弓箭來。”
周侗急忙遞過寶雕弓白翎箭,趙倜抽出三支白羽,一起搭在弓弦之上。
契丹人見狀不由大驚,剛才的軍兵喊道:“你都說了爭斗不能用兵器,怎么還……”
趙倜搖頭一笑,羽箭直指青石井,就聽“嘎吱吱”動靜,弓挽如滿月,瞬間白光便如流星一般齊發出去。
“砰”地一聲炸響,根本不分先后,三支羽箭全部射入了青石棱內,入里幾乎一半還多。
契丹軍兵和那些商戶百姓立時臉色大變,石棱乃是青石棱角交接處,極為嚴實緊密,平常就算用刀劃都不容易劃開,更別說拿箭射進去了,而且還沒入這么深。
蘇軾在旁臉色震驚,開口道:“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趙倜望著契丹軍兵:“我立規矩,自然有立規矩的本事,你們若能,也可立下規矩。”
契丹軍兵面面相覷,剛才那軍兵道:“你這宋人好本領,我們確實不能,既然你有本事立下規矩,我們遵守便是。”
趙倜微微一笑,軍中立規,看的就是本事大小,拳頭大的說了算,且不同于江湖,看的是槍馬嫻熟,戰場武藝。
他勒轉韁繩,掉頭往那邊榷場行去,后面隊伍跟上,蘇軾道:“殿下這般本領,真叫下官心生佩服。”
趙倜道:“子瞻所作的江城子一詞中,不也是親射虎,射天狼嗎。”
蘇軾道:“慚愧,下官雖然也能騎射,卻哪有殿下威武。”
趙倜瞅他一眼:“不過本王文才不成,沒子瞻你名播天下啊。”
蘇軾聞言臉上出現一絲謙遜,心中卻暗想,對方確實沒有什么文聲,以前在朝時聽說這位不愛讀書,宮內幾乎不學文章,卻是可惜了。
他道:“哪里,哪里,殿下實在是過獎了。”
趙倜看他表情,知其心中所想,不由微微一笑。
這時到了榷場前面,因為提早便有軍兵過來通報,不少人在場外迎接。
只見遼國那邊為首的是個四五十歲一臉嚴肅的中年人,此刻開口道:“可是宋國燕王當面?”
遼國官制分南北,兩邊官員名稱基本相同,但南面官主要維持管理漢地事務,對國策影響有限。
這邊漢官多主操政事,契丹官少,但多管軍務,眼前這人乃是南面官的禮部尚書,叫做張夢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