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倜道:“陛下明鑒,今日五局,我若先開口,諒無人再生較量之心。”
“你,你……”對面士子立刻炸營一般喧囂起來,不少人都起身指責,指責趙倜太狂妄,簡直目空一切,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耶律洪基微微沉吟:“既是詩會,這般也不好,既然趙使者篤定能夠五局五勝,那么余下三首,每首結束了,若有人想要比較,令其作上一作,不必等待五首全部作完。”
趙倜道:“便依陛下所定,只不過外臣怕……”
他目光掃過眾士子:“怕我全部作完之后,也都沒人敢于站起應對。”
此刻對面眾人神情羞惱,就連坐在案頭里的遼國漢官也都眉頭緊鎖,心中氣不打一處來。
趙倜看向幾位漢官,這幾人有南面宰相,北面副宰,他微微一笑:“諸位相公若是覺得能勝過外官,不妨也下場指教一二,畢竟……五場全贏的話,外官也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呢。”
南面宰相王師儒深吸一口氣:“趙使者只不過剛作了兩首,第一首甚至有些粗礪,就敢夸此海口嗎?”
趙倜搖頭道:“外官……等待王相公指點。”
王師儒淡淡道:“指點不敢當,但也不至于叫趙使者一直猖狂下去!”
趙倜笑著回身看耶律洪基:“還請陛下出題。”
耶律洪基神色復雜,他不想大遼輸,連輸五場,傳揚出去簡直太丟人了。
可他又想聽到佳作,尤其剛剛那種能流傳后世,必然世代為人傳唱的詩句,其中意境撥人心弦,這種詩作,他甚至都能在里面徜徉一天,泛身詩意之中不出來。
他此刻心中狐疑,佳作本天成,妙手偶得知,就算是詩詞大家,也不可能首首都是好作品,總有些一些平庸之作存在,他又是臨時出題,對方還能再作出好詩嗎?
耶律洪基思索片刻道:“趙使者填一首詞吧。”
“哦?”趙倜點頭:“不知填什么詞牌?”
耶律洪基道:“便填一闋……六州歌頭好了。”
他此言一出,對面士子紛紛變色,這詞牌心中可沒有腹稿,這是雙調一百四十三字的大詞牌啊,平時根本都沒有嘗試過,更別說臨場而作了。
一般的小令還能現場發揮一下,這種大牌基本都是一點點填成,費時幾日甚至幾月不等。
而且六州歌頭乃是豪放古風,文王合六州,這種牌子必要作出豪邁之氣,作不出豪邁,不符詞牌意思,依舊不行。
他們都看向趙倜,神色舒緩了不少,就算趙倜真的才華橫溢,臨場作一首六州歌頭,只怕也極難,就更別提作得好了。
但這些士子隨即便又想到,哪怕對方作得平常,哪怕差勁,只要格律不錯,他們作不上來,卻依舊算贏,未免心中陡然一驚,立即開始絞盡腦汁,琢磨辭藻,想著用最快時間,胡亂填一闋出來。
“六州歌頭。”趙倜微瞇雙眼,居然是這個牌子,他笑了笑,在案前往返兩趟,道:“便六州歌頭。”
這時眾人聞他開口,目光全部看過,趙倜負起雙手,眼神有些熱烈,吟誦道:“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
少年俠氣?眾人聞言不由一愣,居然不是懷古一類,而是要直抒胸臆?這簡直更加難作了!
只聽趙倜繼續道: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飛鞚,斗城東。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吸海垂虹。閑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樂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