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軍將帥卻棄略地不顧專心內斗,差點最后功虧一簣,朝上當時也發現此事,感覺已經影響到戰局,沒辦法就以孫路“措置邈川事乖錯”把他調離了熙河,移知河南府,以知慶州胡宗回知熙州,任為撫帥。
宋軍最后雖然拿下了青唐城,卻體力疲憊,憔悴不堪,衣屨穿決,器仗不全,沒有一點威武雄師的體面,這根本都不是打仗造成的,壓根就是爭功內斗,導致后勤空虛,補給不上的結果。
而宋軍占領青唐城之后,吐蕃唃廝啰各部開始反抗,戰事頻發,加之后勤不繼,處境很有些艱難。
本來這個時候,朝廷議政要援軍過去,處理此事,站穩腳步,可就在這個當口,趙煦只有三個月大唯一的兒子夭折了,直接一病不起。
隨后臘月之時,趙煦病有好轉,年時恢復正常,年后剛上朝議起此事,卻忽然就在正月中吐血暴亡賓天。
隨后朝上政事變動,皇權更迭,政令改換,宋軍沒有辦法,于兩個月之后,不得不暫時撤出湟水流域,河湟地區得而復失,青唐城重回吐蕃唃廝啰政權之手。
趙煦這時聞言道:“燕王的意思是不用熙河路經略主持,朝中派人前往?”
眾臣不由看向趙倜,紛紛心中暗想,莫非燕王與熙帥孫路有什么過節?如此大功之事,居然不要孫路殿后?
熙河路經略安撫使孫路也是新黨,不過現在朝上新黨掌權,將舊黨剪除完畢了,自家也不再是鐵板一塊,分了幾派,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爭斗,但暗地中卻十分較勁。
趙倜道:“正是如此,臣覺得若陛下擔心爭功內斗事情難以禁止,不妨派一名宣撫使監察,平衡軍中諸將便是了。”
趙煦點了點頭,他本也猶豫要不要這么做,但一來沒有合適人選,二來擔心自己親政后首開戰事,這樣會不會叫西軍將領心中有想法。
畢竟宣撫使戰時節制一切權利,朝上派人前往,無疑是要對軍中行指揮監察之事,至于會不會打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監軍。
而若派個真不會打仗的,指手畫腳起來,還不得不遵,又是叫將領們難免心中不滿。
趙煦思索片刻,忽然笑道:“燕王……”
趙倜見狀急忙搖頭:“臣可不去,臣剛從西面回來沒多久,實在跑不動了。”
趙煦點了點頭,他倒是希望自己這個八弟前往,可想想也不可能,對方剛回來不說,這兩年已經外出過好幾次了,朝都沒怎么上,如何也得在家中歇上一歇。
“燕王覺得誰合適做這個宣撫使,總督青唐軍事?”趙煦微微一笑,心想八弟你不去便不去吧,可也別想太輕松,替朕分分憂,得罪人的事情別全讓朕一個人干了。
眾臣望著趙倜,都不由露出會心的笑容,自然知道趙煦心中所想,陛下這是要把燕王也拉下水啊,不想叫燕王置身此事之外,不過也是,燕王提舉侍衛親軍司,為都指揮使,兩司三衙的老大,這種軍戰大事,怎好一點都不參與?
趙倜笑了笑,目光掃過眾臣,別說剛才提到宣撫使之事時,就是來皇城的路上,推測入宮可能商議隴右出兵,便已經做好了數種準備。
他眼神緩緩落去趙煦身后一旁,那側楊戩正抱著柄凈拂,神色有些火熱地望著眾大臣,兩只耳朵高高豎起,不放過房中每一句話。
他發現趙倜似笑非笑看過來,不由便是一怔,但隨后身體猛地一振,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睜大,嘴唇顫了顫,微微向前躬了躬身。
趙倜開口道:“陛下,臣覺得宣撫一職……楊都知倒可勝任。”
“楊戩?”趙煦露出意外表情,眾大臣也都愣住。
趙倜道:“正是。”
楊戩聞言激動的肩膀輕顫,他做夢都想派遣知外,哪怕做兩任走馬承受都行,可趙煦雖然知道他有武藝,卻還是不放他出去。
趙煦轉頭看向楊戩,上下打量幾息:“懂軍事嗎?”
“啊?”楊戩一呆,心中剛剛大喜,但此刻又腸子都悔恨青了,他不懂軍事,從沒讀過兵書戰策,最愛看的是情情愛愛的繡像話本,最愛聽的是怪力亂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