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在不遠處的一座宅子內,顯謨閣侍制陳季常從夢中驚醒,睜眼一看,旁邊夫人柳月娥正直直坐于榻上,臉色驚異往窗外觀看。
他伸手摸了一把花白胡須,道:“夫人不睡覺在干什么?嚇我一跳。”
柳月娥皺眉道:“聽見有我河東柳氏之人使用獅吼功對敵,功力高深,非尋常族人可比,就不知是家中哪位前輩出世?”
陳季常臉色微變,囁嚅道:“河東獅吼功?有人在用你們河東柳氏的獅吼功嗎……”
柳月娥道:“我要前去看看,如真是族人,看能不能幫忙。”
陳季常慌道:“夫人還是莫往,你也說了是你家前輩,你去又能抵什么用?你那武功大抵也就對我起效,外方對敵怎會是對手,說不定還要拖累前輩照顧于你。”
柳月娥看他一眼,思索幾息嘆氣道:“夫君所言倒也極是……”
皇城,宣德樓上,一個佝僂有些駝背的身影正在站立。
這身影一只手拿著個木叉,一只手拿了個竹萁,滿頭汗水,氣喘吁吁,似乎爬這樓累得有些筋疲力力竭。
他一身宦官服制,花白雙眉,容貌蒼老,臉上皺紋仿佛核桃一般綻放,正是宮中的騏驥院的院使,郭姓內侍。
就看他眼神望去刑部方向,皺了皺眉,搖頭嘆氣道:“還沒拿下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可惜我老人家不能出宮去啊。”
又看了一會,他張開嘴巴露出一口雪白牙齒,牙齒上下分別胼做一塊,完整一體,并沒顆數之分,就像兩排骨板。
他自嘲笑著:“不出去好啊,還是守著皇宮舒服,死也要死在這里……”
趙煦坐在福寧殿內,將手上的刑部密報往桌上一丟,臉上幾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交相變化,看起來頗為奇異。
一名中年宦官在旁小心翼翼道:“陛下,要不卑奴過去一趟?”
趙煦看了他一眼,宦官面色一變,“噗通”跪倒在地:“陛下,卑奴知錯了,卑奴不該說此種話語,還請陛下降罪。”
趙煦搖了搖頭:“譚稹啊,你知道嗎,朕倒是也想過去一趟,可惜不能啊……”
夜色深沉,云掩彎月。
趙倜這時身形如光煙橫行,早便將白戰甩得沒有了影子。
剛才他聽到那聲獅吼功聲音,追循而行,竟是已經往南城偏去。
這是要跑走離開了?他心中琢磨,獅吼功的聲調并非慕容龍城,顯然是有高手在與其交手。
趙倜繼續加快速度,如果是往南城去,那么慕容龍城必然是想從南城頭逃走,對方身法不慢,追之不易,最好是能提前截住對方。
他立刻稍微改變方向,往正南而走。
慕容龍城這時已經跑到了內城之下,軍兵自然追不上他,只有那三個高手窮追不舍。
不過三人實力他已經摸得差不多,想要留下他沒什么可能,只是他手上有慕容復在,投鼠忌器,無法放開大戰。
這時他往內城上方掠去,守著城下廊道的軍兵根本阻擋不了,閃了幾閃,便上去內城城頭。
城頭軍兵眾多,全都刀槍在手,亂箭射來,慕容龍城閃避抵擋,身形恍如一只大鳥,片刻來至城垛邊,后面柳永三人已經追來,立刻又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