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楶看向眾將,眾將皆面露猶豫為難,不由開口道:“王駕,見是要見的,畢竟還有軍事相傍,只是這打獵……”
趙倜悠悠道:“對方挑釁,若不答應比較,豈非弱了聲勢?”
章楶苦笑一聲搖頭:“王駕,這打獵與寫詩填詞乃為二事,不能相較,王駕便詩詞無雙,遼國無敵,可自家也說了,上回秋狩一無所得,這耶律端慶卻是大有收獲。”
趙倜沉吟道:“章相公的意思……”
章楶道:“若不答應和對方同狩,確實會弱些聲威,可若答應又輸了,不是更加損失銳氣嗎?下官看王駕不妨尋個借口,拒了此事方好。”
趙倜瞅向他,半天才道:“其實本王當時乃為故意示弱,所以沒有獵得一物,為了榷場之事,怎好展露鋒芒,不過使耶律洪基不察安心罷了。”
章楶聞言一愣,眾將也隨之怔住,章楶幾息后搖了搖頭:“王駕,這種事情可不是隨意說說,即便王駕……真為示弱,可那耶律端慶滿載而歸,這中間勝負豈非也是難料?”
趙倜笑了笑,看眾人皆半信半疑,道:“明日見他列下什么章程再說,打獵也分許多種,見有無彩頭方好決定。”
章楶疑慮道:“王駕三思,若是彩頭過重,還是萬莫應允,王駕文華驚人,下官們有目共睹,心中佩服五體投地,可這弓馬總非文事可比……”
趙倜點了點頭,負手往外走去,周侗急忙跟上,片刻身影消失。
堂內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呂惠卿道:“章相公還是好好勸勸王駕,別意氣用事,到時真若輸了,于此刻不利。”
章楶嘆氣道:“呂相公也要規勸,王駕才華無雙,自是心高氣傲,可那武事卻和才華無關,怎好強來。”
劉仲武這時道:“二位相公,下官倒是覺得王駕未必虛言,說不定真的不遑多讓,甚或勝過對方呢?”
呂惠卿道:“世上允文允武的英才不缺,但王駕文才略斷有多高你剛剛也已見到,在遼國又詩壓朝上朝下,你覺得武藝能與文才并駕齊驅嗎?”
“這個……”劉仲武揉了揉頭,對方說的其實沒錯,文才已然驚才絕艷,那么弓馬武藝還能這般絕倫嗎?恐怕不能夠吧,就算嫻熟都已經是難得了,已經算文武雙全了。
堂中之人不由都是點頭,劉仲武雖然覺得道理上沒錯,但心中還是有些莫名的遲疑,感到趙倜不會隨意夸大其詞,說不定真就文武并駕齊驅呢。
夕陽西下,吃過晚飯,趙倜前去馬廄。
這次從東京到西北他不僅帶了黑玫瑰,還將之前趙煦賜下的那匹河曲馬也一同帶來。
此刻兩匹馬都在馬廄之中,河曲馬站在槽前,正在低頭吃料,黑玫瑰卻蜷在馬廄一側,舒展身子,頭伏于腿趴臥著。
看他過來,黑玫瑰從地上站起,抖了抖沾染的干草,過來蹭他臂彎。
趙倜摸著它腦袋,微微沉思,河套的事情要抓緊解決,然后還要追查李乾順,整頓西夏之地。
而若是大理那邊木婉清再無消息,也要趁追查李乾順的時機去走一趟了,既然是便宜行事,那一切都自家說了算,在西北一地,無人可以掣肘于他。
第二天大早,兀剌海城軍隊運轉,足足三萬人出城,直奔前營。
前營有十萬大軍橫防,遠遠對峙彌娥川一帶,而其他河套駐軍則駐于四周要道,防備遼軍刺探情報或者偷襲。
這時前營的軍馬也動了起來,但并未直接隨著三萬軍走,而是列出了作戰姿態,在后方緩緩跟隨,保持隨時隨刻都能夠進入戰場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