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倜看那紫衣少女,梳了一只單螺髻,發絲朝旁偏去,發尾向上倔強翹起,此有說法叫做蝎子勾,乃是我不好惹,我為惡人之意。
再看這少女容貌,生得仿佛春花一般好看,俏麗嬌氣,五官精致,一雙大眼烏溜溜,滿是精乖伶俐之色,又有些似笑非笑,似藏無盡變化算計。
她背著一雙手,周遭之人給她開道,她得意洋洋,待出了人群,立刻變做副乖巧模樣,從旁側一人手中接過只凈瓶,走去那和大昭寺打擂臺的老和尚面前,恭恭敬敬道:“還請師父喝水。”
趙倜揚了揚眉,竟是阿紫,阿紫居然跑來這邏娑城了,看樣子在這里混得還不錯,也沒有半點擔心體內幻陰指發作的神色。
他打量阿紫身邊的十幾人,衣著不似城中本地服飾,卻都有武功在身,不知道是哪里來的。
老和尚說經似頗為口渴,拿著凈瓶將里面的水一飲而盡,交還給阿紫,阿紫就站在他身后,看他繼續和前邊鳩摩智三人辯爭。
趙倜這時淡淡地道:“那紫衣少女就是阿朱的妹妹。”
身旁二人聞言一愣,童貫撓撓頭道:“殿下,原來是阿朱姑娘的妹妹,看著倒有那么一絲相像,不過這,這……”
朱初一道:“似乎性子氣質過于迥異了,阿朱姑娘溫婉柔和得很,這個姑娘……”
趙倜道:“阿朱也是頑皮精靈的,只是你們不知道,但她這個妹妹嗎……卻是詭計多端,暗藏機心,心狠手辣。”
“竟然這樣?”二人聞言驚訝,朱初一道:“看著卻是表面天真無邪,不過屬下能觀察出來實則有些冷酷,沒想竟然是如此兇惡?”
趙倜無甚表情道:“莫被表象蒙騙,她心機可深著呢,阿朱說可以帶回去她來管教,想的簡單了,哪里能管教得了,捉住后先丟往大理吧。”
朱初一納悶道:“公子,為何要丟去大理?”
趙倜道:“凡事有果有因,到時你們就知道了。”
此刻前方辯論已經結束,顯然是鳩摩智三人輸了,就看鳩摩智緩緩下了榻臺,也不說話,默默轉身就朝寺門內走,另外兩個僧人卻是一臉憤慨,但也沒什么言語,跟隨而去。
那個老和尚卻沒有下臺,依舊坐著,宣了一聲南無定光佛的佛號,接著竟然給四周百姓講起經來。
他這時改成吐蕃語,說的十分繪聲繪色,乃為喚做增一阿含經的經法。
老和尚說過去久遠劫時,有王名為地主,其臣善明之第一夫人日月光生子名為燈光,年二十九出家學道,即夜成佛,便是燃燈之古佛,即燈光如來、定光如來,也是過去佛,掌管天盤,渡世間一切。
他說得十分生動又有道理,四周百姓聽得如癡如醉,跟隨著念南無燃燈古佛,南無定光佛。
趙倜邊聽邊觀察阿紫,只見阿紫在老和尚身后雖然也合掌念佛,但臉上露出微微不耐之色,顯然是對這些全然不信的。
而她帶過來的那些人,卻有的一臉虔誠,有的半信半疑,但表情之下盡皆兇獰形狀。
趙倜心中思索,看這些人不是邏娑城的人,難道是星宿派的余孽?星宿派丁春秋失蹤之后,神木王鼎又被阿紫偷走,一時幾乎土崩瓦解,或者阿紫離開興州,先跑去星宿海收攏了些殘余,再跑來此處?
這時老和尚念經完畢,從臺上下來,神情之間頗有高僧風范,阿紫急忙道:“師父,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老和尚點頭,對聞經眾人示意,然后眾人讓開一條道路,他向外走去,阿紫在后面昂首挺胸跟隨。
趙倜見狀不覺好笑,道:“跟過去吧,一會直接捉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