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欽帶路,走至灶間門前,推開了虛掩的木門。
只見有個白胖肥大和尚正在鍋前忙碌,聞聲詫異回過頭來。
“公子,師兄在蒸蠻糕呢。”銅欽說道。
蠻糕就是蠻頭、饅頭,中原此刻稱呼炊餅。
“蒸蠻糕。”趙倜頷首:“伙食不錯。”
銅欽道:“公子不要誤會,小寺貧苦,用的可不是白面,乃是些粗雜面混合一起。”
趙倜笑道:“雜面更是養人,白面不過吃個細膩,是一整鍋蠻糕嗎?”
銅欽點頭:“將明早的一起帶出,省得到時再費力氣。”
白胖和尚略彎腰背走來,行佛禮道:“諸位……”
銅欽道:“師兄,還是木姑娘的事情,這位公子新到,過來瞧上一番。”
白胖和尚道:“原來如此。”
他看了看褚萬里,卻是認得,之前來過多次,再看趙倜,苦笑道:“公子瞧什么都請隨意,貧僧等人也與木姑娘熟絡,木姑娘平日常聽師父說經,也算是同門了,我等都希望諸位早些將木姑娘找回。”
“也算是同門……”趙倜笑了笑:“這鍋不小,光是蒸蠻糕吃嗎,可有菜肴?”
白胖和尚道:“回公子話,煮了些蘑菇。”
趙倜瞅向旁邊一只瓦罐,只看上面冒著熱氣,不過氣息中竟隱隱閃爍艷藍光芒,也不知是陽光照射進來映襯,還是灶間什么東西晃出的。
“快好了吧?”趙倜道。
“已經差不多了。”白胖和尚陪笑。
趙倜瞇眼看了看他:“和尚怎么稱呼?”
白胖和尚低聲宣佛號道:“貧僧法號銅安。”
趙倜道:“那個叫銅欽,你叫銅安,還有個喚做什么?”
銅欽在旁邊道:“出去外面采摘野菜野果的是大師兄,法號銅角。”
趙倜道:“這個字號排輩,卻是與中原各處都不靠了,吐蕃也沒有,原本的西夏也是不見的。”
褚萬里道:“大理這邊也沒有,鎮南王當時還納悶,說這寺不知源承,只怕是一處古來孤脈傳遞。”
趙倜道:“孤脈不孤脈的也非太過稀罕,中原那邊多了,都稱之為野寺。”
一聽此話銅欽急忙道:“公子,師父說我們也是有傳承的,并非什么野寺。”
趙倜道:“你師父覺法的名稱倒還可能,不過你們這里卻是斷了,你師父也是個憊懶的和尚,給你們起的法號卻是連裝一裝都不肯,擺明了山間野寺的稱呼。”
銅欽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卻找不見理由,一時啞口無言。
白胖的銅安和尚道:“公子所言有理,師父以前曾經嘆息說,我們三人的法號都是隨意起的,沒什么佛理蘊含在內。”
趙倜笑笑看眼外面:“天色不早,該吃飯了。”
銅安道:“小寺過午不食,確實要用飯了。”
趙倜點了點頭,對身后道:“去收拾收拾,放桌子吃飯吧,上山也累了,吃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