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簡吸氣道:“我又不要你銀子,你擔心什么,我只問你想不想學武,你外在資質極好,不學武卻是可惜了。”
趙倜道:“舅舅武功很精通嗎?”
楊簡微微露出些得意:“若無過人本領,安敢言傳授之事?”
趙倜思索片刻:“小甥想學,但是現在卻不能學。”
楊簡道:“什么意思?”
趙倜道:“我眼下一切都要以讀書為主,讀書不成不會涉獵旁事,做事不能三心二意,所謂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要先將書讀成,再考慮其它。”
楊簡道:“你讀書閑暇下來習武便可,何必一定要等到書成?圣人有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讀書是沒有盡頭的。”
趙倜道:“舅舅的話雖然不錯,但總要有一些成就才好考慮其它技藝。”
楊簡搖頭:“我大乾皇朝并不重文輕武,而是兩者并駕齊驅,許多讀書人都練有些武藝,持有槍棒,朝上文官也都是文武雙全,一些大儒同樣也是武學宗師,難道他們習武便耽誤讀書了嗎?外甥你想的實在太多了。”
趙倜沉思道:“舅舅說的依然沒錯,只是小甥愚鈍,比不得那些讀書種子可以分心為幾,所以只能專心致志,做笨鳥先飛,苦心專研一門的打算。”
楊簡道:“如今雖然說天下太平,可那是指大勢,也難保沒有強人剪徑,賊徒搶奪,欺壓良善,霸惡街里之事,外甥學武不但可以保身護家,更可抱打不平,難道這些于讀書無益嗎?圣人也說當懲惡揚善,雷霆手段呢!”
趙倜苦笑道:“這小甥倒無可辯駁了,小甥不是不想學,而是想等將來再學,怎么也得科考完畢之后,才考慮這些事情。”
楊簡含目看他:“外甥已經十六歲,按理來說早過了學武的最佳年齡,但我看你天資骨骼極好,此刻學也不算太晚,可若是再拖下去幾年,怕是就要遲了,雖然外甥詩文做的極佳,但也不能保證每考必中吧?”
趙倜道:“誰都不能說十成把握,解試還好,神京會試就算飽學宿士又哪敢言之百分百中。”
“這不就是了。”楊簡嘆氣道:“考舉人倒不用說,倘若明年外甥萬一……我是說萬一會試不得,那么就得再拖去三年,到時學武恐怕便要吃力了,先天身體稟賦再高,也是經不起時光催磨的。”
趙倜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身體稟賦必然不比頭腦稟賦長久,但小甥念頭已決,舅舅好意只能心領,真要學武,也得等到科舉全部結束之后。”
楊簡站起身,背著手在屋中轉了幾圈,不滿道:“這全怪我那姐夫啊,叫你讀哪門子的書呢?雖然你詩文驚人,但學武也必然是一日千里,他總念著過去那點破事想改換門庭,卻將外甥你給坑了啊。”
趙倜納悶道:“舅舅說什么呢,小甥有些聽不懂,學文學武父親怎會了解,不還是看小甥興趣嗎,父親又瞅不出我有習武的天賦,更何況俗話說窮文富武,小甥家境學文都有些勉強,學武恐怕便要捉襟見肘,吃了上頓沒下頓了。”
楊簡聞言皺眉:“他們瞞得你好苦,只為當年事至于嗎?閉口不提不說,還要更改門戶,隱藏身份……”
“舅舅在說什么呢?”趙倜詫異道:“什么瞞著好苦?什么當年事,閉口身份的?”
楊簡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左右你都這么大了,說了也無益。”
“舅舅怎么好說半截話呢?”趙倜道:“所謂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舅舅乃是君子……”
“少給我戴高帽,我可不是什么君子,行事也沒多少坦蕩,你父母不說,我可也不會做那多嘴之人,你權當我什么都沒講過好了。”楊簡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