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招展隨車動,刀劍輝光護路行。盔明甲亮連千騎,鳴鏑風聲響四衢。
三千禁軍都是東京人,大宋開朝時的軍戶家庭出身,并非后來濟災納入行伍的各地災民。
此刻個個面帶興奮,要回家了怎能不高興,老小妻兒,親朋好友,總有一方在開封,總有一些在東京,東京才是他們的根。
而他們以往幾乎都沒離開過京畿之地,到西北更是頭一遭,本來戰事不平,心中害怕恐懼,全做了最壞的打算。
馬革裹尸尚算好,就怕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哪里不青山。
這時安然回返,個個都喜氣洋洋,面帶笑容。
趙倜在馬上看著這些軍兵,臉色淡然,軍兵不知道北面大戰艱險,自當此番凱旋,回去再不會出征。
而實際京畿禁軍幾乎被趙煦調空,與西軍換防的換防,北上的北上,這幾千兵也自然不能幸免,多數到時還要隨自己走,抵去山前舊地,燕云故土。
軍馬晝夜急行,路遇城池并不騷擾,只在外面駐扎,沒用太多天便到達開封境內。
接著又是半天功夫,在下午末時趙倜進入了東京。
他叫周侗帶慕容龍城回府安歇,然后白戰駕車,直奔宮城。
待由掖門穿過,一路行至福寧宮前,已然是夕陽西下,殘輝照映西天了。
譚稹引路,進入御書房,就看趙煦正在背沖房門,觀看墻上一副地圖。
地圖正是幽燕地界,十六州赫然在列,太行、燕山、長城等處也都細畫,最上方邊緣還有遼國都城上京臨潢府。
“八弟回來了?”趙煦并未轉身,聲音頗為空靈說道。
“陛下,臣歸來了。”趙倜心中納悶,正常情況下趙煦都稱他燕王,有些時候也叫八哥兒,倒是極少喚為八弟的。
“八弟一路勞頓辛苦了,譚稹,還不去備茶。”趙煦道。
“陛下,那邊已經煮上了,卑奴馬上去取。”譚稹小跑離開。
“八弟坐吧。”趙煦道。
“陛下未坐,臣怎能坐呢?”趙倜身子不動。
“八弟太謹慎了。”趙煦搖了搖頭,轉過身來。
趙倜看見趙煦正面,不由便是一怔,只看對方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的血色存在,雙眼白多黑少,似有盲迷跡象。
“陛下,你……”
趙煦坐于案后,笑得有些唏噓:“沒事的,練功所致,暫時還死不了。”
他雖然這般說,但趙倜能感受到語氣中的深深無奈與凄切,但同時也感覺到了對方體內似乎存有著極為強大的力量,就像一只兇獸蟄伏,一旦爆發,必將石破天驚。
難道對方還在練習三十三天拳?既然知道了這拳法惡劣后果,易筋經都無法徹底中和,那為什么還不收手,依舊堅持練習下去呢?
趙倜自身只將這拳推到第二勢,便停住沒再往后推衍,也極少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