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雖然說不限任何體裁,可要以羅敷為名,詩中還須含羅敷一詞,這卻實在是有些為難了。
顯而易見,條件里的羅敷一詞是人名,可以與羅敷小姐有所關聯,也可以沒有聯系,但大抵還是沒有的好,虛擬出人物作詩。
這樣的條件,五言七言之類短句有些難成,因為過于精煉,描繪受限,便難寫了。
而詞也并不好作,詞是詩的體裁一種,叫做長短句,短句太短,長句韻律復雜,即興難為。
那只好作古言樂府,可這個也不容易,古言樂府里多數都有故事在內。
故事圍繞具體人物事件或場景展開,有情節敘事,表現生活情感或一些可歌可泣的事件,貼近生活,具有鮮活氣息和感染力,這才是樂府詩。
至于少數抒情沒有,那是因為不具體寫人,而這種以人物為題,里面又包含了人名的,并不屬于少數之列。
就是說,作詩之前還得先編個故事,這也實在太繁瑣,根本就不是即興能作出的東西。
故事不好編,編了還得轉化為詩句,詩句還得刻畫人物形象,多數里面并不止一人,這簡直更是難上加難。
自古以來的樂府人物敘事詩,都為多日經月,或者數年方才完成,這現場誰能張嘴就作出一首?
眾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吭聲,就算是那些在各學堂頗有詩名的平民學子,也都不說話,一副愁眉苦臉模樣。
莫尋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趙倜,卻見趙倜有些吃驚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他忍不住低聲道:“趙兄,趙兄是不是也覺得有些……”
莫尋對趙倜的詩才一向有信心,不是因為之前楊簡為其揚名,而是同窗幾年,他知道趙倜有出口成章之能,只是趙倜以往低調,所以才在州學名氣不顯,但做為好友他卻是十分了解的。
但羅敷出的題目實在過于艱難,他未免此刻有些動搖。
趙倜瞅他一眼,搖了搖頭,并不是這題目艱難,而是……這題目一出來,他微微思索,心中立刻便浮現出了詩句,簡直文思泉涌一般,叫他驚訝無比。
自己的詩才……真到了這般地步嗎?
就連此種艱澀之題都能馬上想出詩篇,并且還不止一首!
趙倜摸了摸下巴,太奇怪了,莫非自己是詩仙轉世不成?可這也實在太過于匪夷所思。
看來還應該是自己以往讀書用功的結果,厚積薄發,讀書破萬卷,下筆有如神。
莫愁這時看沒有人說話,不由顰了顰眉,緩緩開口:“諸位兄臺,因何不語?難道這么多人,便沒有哪位同好能即興作出一首嗎?”
一個抹粉簪花的青年咳嗽了一聲,吸引眾人目光望過去,見卻是刺史府的二公子。
玉州刺史喚做程重,生有兩子一女,長子在乾京翰林院為官,小女年幼。
此刻參加詩會的二子名叫程鈺,本在天下四大書院的天府書院就讀,卻不知為何今年從書院跑回了玉州,在家中閑散浪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