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晨曦透過門窗,在水晶棺上綻出細碎淡金之色,將棺中小小人兒的輪廓暈染得如仙一般,
像被時光施下停止的法術,靜美得讓人心疼。
長發如瀑般鋪散在絨枕上,髮絲間還纏著幾朵風乾的瓣,發梢不知被哪里來的風吹起,撩落棺沿,隨著掠過的風微微顫動,仿佛下一刻就要甦醒,
羽靈雙眉細致如精心勾勒的工筆線條,彎出柔和的弧度,睫毛小扇一樣略微彎曲,在眼臉下投出淺淺的陰影,每一根都像沾了晨露的蝶翼,脆弱得不敢觸碰。
臉頰則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膚如凝脂,透著珍珠般的瑩潤光澤,唇是淡粉色的,像初春枝頭剛綻放的苞,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夢到了什么甜蜜的場景,鼻樑小巧挺直,
鼻尖微微泛紅,增添了幾分嬌氣。
小小人兒的身軀被精致彩裙包裹,裙擺層層疊疊,如綻放的瓣鋪在棺底,她身后的六只翅膀,左右各三只,邊緣綴著淡淡的金邊,仿佛輕輕一扇就能揚起漫天星云,收攏將她護在中央,既神圣又溫柔。
在朝陽光芒下,水晶棺映出小小人兒的倒影,虛實交織,美得如同幻境,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畫卷,在時光中靜靜沉睡,等待著那個能喚醒她的甜蜜到來,讓這絕美的容顏,重新綻出鮮活光彩。
趙一時看得癡了,目不轉睛,臉都有些發熱,但隨著外面趙母的再一聲呼喚,他不由驟然驚醒,急忙應了一聲,然后將小水晶棺的蓋子蓋上,起身放到箱子內,開始洗漱起來。
吃完早飯,背起書箱前往州學,進了墊堂便看莫旬沖他使眼色,走過去莫尋低聲道:“趙兄,
羅敷姑娘回來了。”
趙調證了愜,暗想為何告訴自己此事
他道:“莫兄,你———“
莫尋擠眉弄眼:“趙兄不想見羅敷姑娘嗎”
趙侗道:“並無深交,自談不上想不想見。”
莫尋聞言不由露出挪輸之色:“沒想到趙兄也是個虛偽之人啊。”
趙調納悶道:“莫兄何來此言呢”
莫尋目光落至趙腰帶之旁,嘿然道:“趙兄一直戴著羅敷姑娘送的玉佩,怎好言無甚深交呢”
趙調不由了愣,方自想起此事,不由頓覺窘迫,道:“莫兄,這個—“
莫尋道:“我大乾風俗,民間男女互表情意,女子贈男子荷包香囊,而官宦門第,世家女子,
則會贈送男子玉佩明珠之類物品,趙兄你還有何可說”
“什么居然還有此種說法嗎”趙侗呆了呆,他確實不知道有這種習俗,雖然看話本中也有女俠贈送男主荷包,但總未點明是俗成之事,只以為自身表達情意而已,不想竟然是民風使然。
“趙兄莫要裝作不知,試問此刻墊內誰不知道此事叫一二同窗詢問便可證明——”莫尋神色暖味說道。
“在下.”趙調左右瞅瞅,見有聽見兩人對話的同學,都露出一副擠眉弄眼看好戲的神情,
頓知此事無錯,不由伸手撫額,臉上露出為難表情。
他想到了之前諸葛青青給他的答禮是一顆明珠,莫非其中也有此意但他對其有所好感,又觸碰了對方身子,必然是要負責,那么羅敷此事又當要如何辦
自己與羅敷並無太多糾葛,除了參加詩會做了兩首詩外,其實並沒什么交往,雖然寫了一首羅敷辭,但那也是詩會的背景,與扶搖公子給莫愁所寫莫愁曲名義全然不同。
或者是對方想感謝自己作詩,再歉意自己被諸葛青青擄走,想送禮補償卻又不知送什么好金銀太俗,文房之類怕被自己以為鄙薄多想,所以才送了玉器,玉器之中自以玉佩最為實用,
以做裝飾,對方並無考慮情意之類事情
一念及此,他不由看向莫尋道:“羅敷姑娘不過感激之情,又有那晚突發之事,送玉佩不過是感謝與歉意罷了,斷然不是莫兄所想,相送玉佩怎么可能只有此一種含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