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里的老僧并不意外沈奉和馮婞的到來,偌大的佛殿里也已經備好了許多蒲團,老僧示意,馮婞和沈奉在佛殿最當中的位置坐下。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襯得佛殿里的燭火尤為的通透。
佛殿外的和尚看了看天色,有些驚疑:“今晚的天怎的這樣紅?”
沈奉回頭朝佛殿外看了一眼,的確紅得有些不正常。
莫非今晚當真有異象?
三名老僧坐在正首,兩邊各有僧人排開,圍成了一個半弧形。
隨著老僧敲缽,道道梵音而起,周遭皆是誦經的聲音。
過程中,陸陸續續還有些其他的百姓們進來,在周遭分散落座,很快把整個佛殿坐了個七七八八。
好在外面沒有什么百姓擁擠圍堵,這樣的情況已經非常樂觀。
沈奉聽著那經聲,與上次聽的不同,上次讓人身心放松,可這次他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馮婞問他:“皇上感到不適?”
沈奉揉著太陽穴:“他們念的什么東西,怎么越聽越心煩。”
馮婞:“是嗎,我倒是沒有什么感覺。”
沈奉強耐著性子聽了一陣,只覺得腦仁發疼,連帶著胃里都開始翻涌。
尤其是僧人們每一次敲缽,那渾厚的金屬摩擦的聲音,由近及遠,筑成層層聲波朝他涌來,像是一種無形的攻擊。
真是邪門了,他再看看自己意識領地里不動如山的馮婞,有那么一瞬間他恍惚以為自己才是那個多余的外來者。
不能再聽了。
否則他感覺狗皇后還沒被送走,他就要先被送走了。
遂,沈奉再坐不住,站起身來,轉頭往外走。
然,剛走兩步,突然佛殿門外有一個黑點,咻地朝他射來。
來了。
沈奉側身一躲,然而這個時候問題就來了:他習慣性地往右邊一躲,可馮婞又往左邊一躲,躲來躲去他發現自己還站在原地躲了個寂寞!
眼看著那黑點轉瞬即至,沈奉迅速至極地當即往下一蹲,那黑點將將擦著他的頭發絲從他頭上掠過。
那東西冷不防撞在后面碩大的佛像上,錚的一聲響。
佛殿里過半的和尚都被驚動了,停下來朝佛像看去。
不過三位老僧卻旁若無人,經聲未有絲毫的阻斷。
其他僧人連忙又調整狀態,繼續誦經。
那是一枚江湖上慣用的鐵箭。
可沈奉顧不上什么鐵箭不鐵箭,他此刻正氣急敗壞,火冒三丈地對馮婞道:“你能不能認真點,以為這是鬧著玩嗎?稍有不慎,你我都會喪命于此!”
馮婞:“我與皇上頭一次共同迎敵,看來還是差了點默契。不過問題不大,多來幾次就有經驗了。”
沈奉:“……”
馮婞:“來了來了,又來了。”
第一支鐵箭射偏了準頭后,接著又射來一支。
沒有辦法,誰叫他大剌剌地站在佛殿門口罵罵咧咧,他不當靶子誰當。
面對第二支箭,沈奉不想再與皇后產生分歧,決定配合她,于是往左閃。
可馮婞想著這兒郎總歸是沒有她的手段強硬,這種時候將就一下他也無妨,于是她十分絲滑地往右閃了閃。
這下身體里的兩個靈魂撞到了一堆,而他們的身體依然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馮婞喝一聲:“蹲!”
沈奉的身體反應比她的話語還快一步,已經往下蹲去了。
這天寶寺百年來經過數次修繕擴建,寺廟占地頗廣,這最大的一間佛殿外面,還有其余的幢幢佛殿建筑。
刺客分散其間,隱蔽在建筑的屋瓴后方,既能防御藏身,又能保證視野不受影響。
他們把箭弩搭在屋瓴上,朝著那佛殿門口的人瞄準。
咻,咻,咻。
然后就看見佛殿門口的那人,左扭一下,右擺一下,時不時還做幾個深蹲。
不曉得的還以為是哪個塘里的泥鰍跑出來了,左拱右竄的。
不過在刺客們眼中,他這樣的行為顯然有點過于挑釁了。
確定那就是皇上嗎?
他的行為未免有點奇怪。
但奇怪中又仿佛在對他們無形地宣戰:你射啊,你再射啊!咦,你射不著我!
刺客們被這一挑釁,而后手里的箭弩對著那佛殿門口:咻咻咻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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