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貴聽聞張老頭那番言語,握著方向盤的手仿若被一股無形之力猛擊,陡然一滯,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微微泛白,恰似冬日里枝頭凝結的霜,透著幾分緊張與僵硬。
整個人仿佛被時間的魔法瞬間定格,木雕般僵坐在駕駛座上,愣在當場,周身的空氣仿佛都隨之凝固。
張老頭后續那些絮絮叨叨的話語,此刻于他耳中,就像是老舊收音機在信號極差時傳出的雜亂噪音,含糊不清、遙遠又縹緲,他的心神早已被自己翻涌如潮、洶涌澎湃的思緒全然吞沒,無力自拔。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而空洞,直勾勾地凝視著前方那條仿佛沒有盡頭、蜿蜒曲折不斷向前延伸的道路,然而目光卻好似失了焦距的鏡頭,毫無焦點。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前段時間那個閑適悠然、歲月靜好的午后。
那天,他輕輕推開房間的門,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如靈動的精靈般撲面而來,瞬間縈繞在他的鼻尖。
就在他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味這股氣息時,一眼便瞧見了躺在自己炕上的陳若楠。
當時的她顯然是醉酒了,兩頰紅撲撲的,恰似熟透了的蘋果,那色澤鮮艷欲滴,仿佛輕輕一捏便能擠出甜美的汁水,透著一股難以抵擋的誘人光澤。
幾縷發絲被細密的汗水黏在臉頰上,隨著她那輕微而均勻的呼吸,如風中的柳絮般微微顫動,為她嬌俏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惹人憐愛的嬌憨模樣。
他還記得那日下午那溫暖而柔和的陽光,宛如金色的絲線,恰到好處地透過窗戶,在她身上灑下一片片斑駁陸離、如夢似幻的光影,恰似為她披上了一層輕盈飄逸、夢幻又縹緲的薄紗,將她籠罩在一片暖融融的氛圍之中。
她的眉頭微微蹙著,即便在睡夢中,似乎也帶著幾分醉意帶來的不安,猶如春日里被微風吹皺的湖面。嘴里時不時嘟囔出幾個含混不清的字眼,聲音輕得如同春日里最輕柔的微風,若有若無,卻像柔軟的羽毛般,輕輕拂過他的心尖,撩撥得他內心泛起層層漣漪。
就在那一刻,他的心臟毫無征兆地狠狠跳動了一下,那跳動的力量如此強烈,仿佛要掙脫胸膛的束縛,一飛沖天。原本匆匆的腳步瞬間定格,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生根發芽,動彈不得。
他呆呆地佇立在原地,雙眼緊緊地盯著炕上的若楠,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與悸動交織的奇妙感覺,如洶涌的潮水般涌上心頭,將他徹底淹沒。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熟睡的若楠,以及那彌漫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帶著絲絲甜意的酒香和體香,一切都顯得如此靜謐而美好。
可那時的他,還來不及細究這奇妙感覺究竟從何而來,只是下意識地輕手輕腳走上前,每一步都像是生怕驚擾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寧靜與美好,仿佛這是一場易碎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