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已經看不到什么仆役,冷風不斷吹著,宋言卻感覺渾身燥熱。
許是真的醉了。
宋言居然有種放聲高歌的沖動,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爺爺雞有雞窩,我要刀叉我哥……”
正處于變聲期的嗓子發出五音不全的聲音,宋言感覺他其實蠻有唱歌天分的,要是放在地球上,少說也是烏蠅哥的級別。
卻是不知,究竟何時方能海闊天空。
“誰都知道你想殺了你哥,但你也不用嚎的所有人都聽到吧?”
二八少女般嬌嫩和清脆的聲音。
宋言眨了一下眼,雙眼的焦距逐漸凝固,月光下一排雪白的院墻,院墻中間開出一個拱門,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后院入口。
一個手持拂塵的道姑,靜靜的站在那里。
她的臉上帶著面紗看不清容顏和年歲,但透過那白皙水嫩的肌膚來判斷,可能也就雙十年華,烏黑的眸子正略帶好奇的上下打量著洛家這位姑爺。
純白的布料做成道袍的樣式,雖然寬大,但束緊的腰帶,卻也透出盈盈一握的曲線。
面紗?
自從發生了山洞中的事情之后,他似是對面紗就有了一些過敏,只要看到面紗,腦海中下意識就會浮現出山洞中白衣女子的身影,習慣性將面前女子和那白衣女子比較。
大抵男人都是如此,對自己的第一個女人,總是有著特別的印象。
身段纖細,聲音也像,甚至臉上也同樣戴著面紗……
宋言張嘴,話到嘴邊卻是又吞了回去,醉了,但沒全醉,理智多少保留了幾分。
現如今他已經娶妻,有些事情便不能再去胡思亂想了,洛玉衡對他縱容,也不是肆意妄為的理由。
人要有自知之明。
微微吐了口氣,宋言拱手行禮:“道長是……”
“玉霜,長公主請我來為天璇小姐調理身子的。”道姑爽快回答道。
宋言心下了然,自古醫道不分家,不少道長都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便是那藥王孫思邈據說也是道家出身,提起孫思邈,往往都會尊稱一聲孫道長,說不得還是靠這玉霜道長渡真氣療傷之類,不然在這年代肺癆斷不可能活這么久。
“天璇已經知曉你要過來,她特意讓我向你說聲對不住,新婚夜卻要讓郎君獨守空房,但她身患染疾,實是不宜出來見面,至于見禮也應是她拜見郎君才是,沒有讓郎君見禮的道理,她還讓我向你道謝,多虧了你的藥,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若是郎君覺得寂寞,可以去找半夏,空蟬……”
在成婚之前,顧半夏曾返回洛家一趟,再次出現的時候,身邊還多出三個婢女,分別是空蟬,蝶依和雪櫻,洛玉衡八個貼身婢女,送出了一半。
雖是沒能見一見娘子究竟什么模樣,但這番話卻也讓人討厭不起來,給足了宋言臉面。
道姑轉述著洛天璇的話,卻也忍不住嘆息,她可是看著天璇那丫頭長年累月受肺疾折磨,尤其是到了晚上根本無法入睡,劇烈的咳嗽能把嗓子給劃破,咳出來的,都是血。
那滋味,當真痛不欲生。
天璇自己便說過,死對她來說并不可怕,許是解脫。
但,面前這年僅十五六歲的小姑爺,卻是送上一門奇藥,那藥物她也看過,完全看不出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