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的事情,我家主母已不與宋家計較,仍備厚禮回門,可你們居然讓我們走側門,莫非真以為洛家好欺負?”
顧半夏聲音冷冽,王管家忙陪著笑臉不斷說是誤會。
看王管家的模樣,張小山眼前陣陣發黑,額頭沁出絲絲冷汗,他便是再蠢也知曉這一次當真是踢到了鐵板。
這一下,還不知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不過,這畢竟是大夫人交代的事情,想來大夫人會保下自己的……這樣想著,張小山心中懼意便散去不少。
就在張小山暗自嘟噥的時候,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內傳來,當看到那人模樣的時候,張小山臉色微變,是老爺……他絞盡腦汁想著要怎么說才能給自己開脫,可宋鴻濤卻完全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剛到門口便抬起右腳踹了出去。
一腳正中胸口。
砰的一聲,張小山身子瞬間仰倒,側邊腦門重重磕在門角。
鮮血直流。
很疼,可張小山卻只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斷哀求饒命,多余的話半點都不敢說,血跡流到眼眶,順著臉皮滑落,有些可憐。
之前有多張揚,這時就有多狼狽。
來的路上宋鴻濤已經知曉大概,也知這是楊氏的安排,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婦人。
恨恨的瞪了一眼張小山,轉過身來已堆起笑臉,他是國公之尊,卻要親自過來迎接小輩,心里著實憋屈。
視線從宋言身上掃過,最終落在洛天衣身上:“二小姐,這都是誤會,宋洛兩家是親家,何至于鬧到這般地步?”
雖說洛天璇因為身子原因,不能陪著宋言回門也能理解,但……怎么著也沒有小姨子陪著姐夫回門的道理吧?
只是想一想那位洛玉衡,便又不覺得奇怪了。
對方是國公爺,這時候再由顧半夏來應對就有些不合適,洛天衣歪了歪頭,努力在腦子里想了一下宋言之前教她的話,然后用棒讀的語調開口:
“國公爺說笑了,我洛家什么門第……怎敢高攀國公府,家母說了,國公府瞧不起洛家,瞧不起皇室宗親……但我洛家卻不能沒了禮數,這回門,該走還是要走……呃……不過回門之后,宋洛兩家,老死不相往來。”
她習武,是一把好手,可讀書寫字連洛老三都不如,沒瞎說,是真不如那差點兒吃了大糞的洛老八!
記下這一大段話,當真有些為難。
說來也怪,一本厚厚的武林秘籍,她翻看一遍,就能記個七七八八,可一篇《論語.學而》不過五百字,便是學了數年,也是磕磕絆絆。
這姐夫,就喜歡刁難人。
這樣想著,便瞪了宋言一眼。
嗔怪的眼神,莫名讓宋言心頭一顫。
這小姨子,雖面若冰霜,可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總感覺挺妖精的。
宋鴻濤略顯肥胖的身子激靈靈的抖了一下,聽聽這語氣,還能再陰陽怪氣一點嗎?
婚儀上的事情已經被那可惡的魏公公帶回宮中,皇帝雖然沒有下旨剝奪國公爵位,卻也將他二弟宋錦程狠狠訓斥了一番,甚至就連長子宋淮和二弟家兩個在朝為官的侄子,都被皇帝隨便找了個由頭罷了官。
按說,他既是兄長又是家主,便是二弟官職更高也不能對他不敬,可這一次關系到后輩前程,宋錦程也是寫了封信,快馬送回將他狠狠埋怨了一番。
要是再來一次,怕不是宋家在朝為官的后輩,全都要被擼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