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
雖比不得王府,房家的山珍海味,卻讓高陽吃的甚是滿足,拍了拍肚子便起身離開,往著刺史府大門走去,現在的她,可不是在刺史府吃白食的那么簡單,她可是有官職在身的。
當然,這種官職不太正經,至少不屬于寧國任何官職中的一種,不過只是姑姑洛玉衡見她閑來無事,從小又博覽群書,便將一些雜事交給她來處理。主要是平陽城內一些鄰里百姓之間的糾紛,夠不上律法的標準,到了府衙也只是浪費時間的矛盾。
可翻看一下刑事卷宗,便能發現,不少人命案件最初的源頭,可能就是這些極容易忽略的雞毛蒜皮。
離開刺史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一夜的安寧已經結束,新的活力剛剛開始,四周的城門已經開了,趁著過年趕集的菜農,小販,獵戶陸陸續續的進來,或是直奔酒樓,或是去往一個個集市,雖大多衣著樸素,身上滿是風霜的痕跡,但總歸給人欣欣向上的感覺。
偶爾還能看到一些一臉疲倦,行走匆忙,乃至于衣冠不整的公子,應是準備在年節之前好好放縱一把,在哪家青樓過了夜。
相比較高陽熟悉的東陵,亦或是松州府,這平陽終究是要更顯落后的,然繁華與幸福總是源自于對比,相比較數月之前,現在的平陽充斥著生機,于大多數百姓來說,只要能夠收獲溫飽,便能笑逐顏開,看著這些人臉上的笑容,便是高陽的嘴角也不由隨之翹起。
其實,就算是松州和東陵這樣的大城市,也不僅僅只是表面上的光鮮,背地里總是能看到一些陰暗,便是賣兒賣女之類的事情也并不鮮見,運氣好的到某個不錯的府邸里做丫鬟,做少爺的玩伴,雖是入了奴籍卻至少溫飽無憂,也算是不錯的出路;大城市里煙花盛行,漂亮一點的女孩,許是也會入了煙花柳巷,若是有點天分,能學得彈琴唱曲兒,還能成為賣藝不賣身的名妓,若是走了運還能嫁入某個府邸,做一名小妾;然,絕大多數終究是運道不好,一輩子以色侍人,待到年老色衰便入了下處,去招待那些腳夫走卒,賺的幾枚銅板,這些人大多粗魯,不出幾年,也便被折騰的不成人樣……
與這些人相比,平陽府的百姓已經算是幸運。
至少,宋言施行的政策,幾乎讓這里的百姓人人有田種,便是地主也降低了租子,不至于一年到頭連肚子都填不飽,偶爾在山上設置幾個陷阱,捕捉一點野獸,亦或是采摘一些蘑菇,山芝之類的東西,還能賣掉補貼家用,更有正在建設的幾家工坊,一旦建造完成,約摸能解決好幾萬人的生計,賣兒賣女這樣的事情大抵是不會出現了。
這年頭,能讓治下百姓不出現賣兒賣女的情況,于高陽看來已經算是很有本事的官了。
前方傳來了一陣爭吵聲,卻是一個身穿長袍的富戶,和一個獵戶在爭吵不休。
高陽吐了口氣,思緒收回。
這便是她要解決的問題了。
用宋言的話來說,這應該叫民事調解員?
搖了搖頭高陽便上前幾步,因身后跟著府兵,富戶和獵戶便立馬知曉了高陽的身份,于這些市井之人眼中,高陽也算是出了名,這些時日成百上千的矛盾,都被高陽給化解。
稍稍打聽了一下也便知曉,原是這富戶在獵戶這邊買了一只傻狍子,回去稱量之后便發現分量不對,懷疑這獵戶缺斤少兩,這便吵吵起來。兩人針鋒相對,又齊齊將視線看向高陽,顯是要讓高陽給他們一個公道。
看了看富戶手中還在滴血的傻狍子,高陽腦門上便是一層黑線:“這狍子,是剛打的吧?”
“姑娘慧眼,是小民入城路上遇到,便順手打了。”
高陽望向富戶:“分量不對,會不會是這狍子一路滴血的緣故呢?”
富戶一愣,低頭看了看傻狍子脖子上不斷往外滴血的傷口,臉騰的一下紅了,囁嚅著道了歉,便忙不迭的走掉了,獵戶便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頗有些趾高氣昂的模樣。
為了感謝高陽還了自己清白,還非要將挖出來的一只田鼠送給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