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宋哲雖然出名,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認識,想要在偌大的東陵城中找到一個人何其艱難,他們甚至不知那宋哲的相貌。
這樣如同無頭蒼蠅一樣的尋找,無異于大海撈針。
類似回答,這五六日他們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次,雖然早已習慣,心中卻也不免失落。便在這時,一直緊皺著眉頭的斡里玄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睛中閃著興奮的光:“找讀書人……那些讀書人,許是認識宋哲。”
此言一出,剩下六人的眼睛全都亮了起來。
是了,讀書人,他們最初知曉宋哲的消息,便是通過一個讀書人。
不愧是六王子,果真聰慧,這么快便能想到這般好的法子。
只是七人誰都沒注意到,他們這般手舞足蹈的模樣,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看一群傻子。
“喂,你認識宋哲嗎?”
頭戴綸巾的書生眨了眨眼睛,抬眼望向旁邊的閣樓,閣樓上有三個大字,群玉閣。二樓的一個房間,窗戶打開,能清晰看到床邊坐著的一名俊秀公子。
“那不就是嗎?”
……
作為最出名的青樓,便是在東陵這樣繁華的城市,群玉苑依舊是最熱鬧的地方,有絲竹悅耳,有花魁悅目,偌大閣樓中盡是靡靡之音。
這里,大抵是比教坊司還要熱鬧的。
教坊司雖是罪宦的妻女,身份更為尊貴,更知書達理,然論起伺候人,終究是比不得專業的。
就在二樓的一間包房中,安靜的坐著一個年輕的公子哥。年齡大約十七八歲,一張臉稍顯稚嫩,帶著一點娃娃臉的天真。
這人,便是宋哲了。
只是現在的宋哲早已沒了往日的張揚和自信,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頹廢萎靡的氣質,頹廢中還透著怨毒。
于宋哲來說,這幾個月的日子也并不好過。
先是七弟死了,接著母親和五哥也死了。
宋哲并不覺得他和宋云,宋震之間有多少親情,對母親的偏心也頗有怨言,只是無論怎樣終究是親兄弟,是親娘,就這樣沒了多少還是有些傷心。
然而對宋哲來說這些都只是小事兒,相比被禮部尚書楊國臣相中,準備培養為下一代宋國公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按說,一個國公世子之位究竟花落誰家,那是國公爺的事兒,跟旁人沒太大關系……可實際上事情不會這么簡單,每一個公子背后的勢力也能起到一定作用,若能獲得楊家支持,縱然是父親也不可能冒著得罪楊家的風險,將國公傳承放在其他兄弟頭上。
相對的,宋哲也必須要做出來一些事情,證明自己有被支持的價值。
寧平縣那一場亂民的災禍,便是他一手安排的。
數萬流民啊。
長途跋涉,路上不知要丟下多少枯骨。
以這么多條人命,當做砍向洛玉衡的刀,這種事情終究是有傷天和,然宋哲并不是特別在意,他覺得人就是要夠狠,才能在這個世界上活的更舒服一點。
更何況,一群賤民罷了,能為本少的崛起獻上性命,也算是他們的榮幸,在他們那卑微渺小的生命中,也算是多了一點意義。
數以萬計的災民,區區寧平縣根本沒有足夠的糧食供養,一個不小心便會激起民變,到那時候洛玉衡這個長公主,連帶著洛天樞,洛天權甚至還有那個他極其討厭的最小的弟弟宋言,都有可能死在亂民手中。
即便沒有激起民變,只要餓死大量難民,洛玉衡就難辭其咎,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原本都安排的好好的,誰能想還是宋言那個家伙,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從崔家,房家那里弄來大量糧食,解決了災民的問題,便是提前安插在災民里面煽風點火的那些人也都被宋言揪了出來,全部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