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破碎的瓦礫,黃土,連帶著房梁噼里啪啦的墜落。
原本好好的一個八角樓,剎那間便只剩下一半。
在之前宋言一拳頭砸下去的時候,那動靜早已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街道上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便是之前在古陽樓大堂吃飯的那些食客也是一樣,當宋言之前詢問掌柜的時候,這些食客就已經明白有大事發生,對他們來說閑暇時間最喜歡看的事情,莫過于懲處貪官。
而刺史大人絕對是這方面的佼佼者,樣百出,別出心裁,每每都能給人帶來不一樣的刺激。
就算是掌柜的也混在看熱鬧的人群當中,看到古陽樓樓頂被一劍劈開一半,那也是半點不心疼……只要刺史大人能再砍掉幾個貪官的腦袋,莫說只是房頂被劈開一半,便是將他的古陽樓都給拆了那也劃得來,更何況刺史大人對貪官污吏雖然心狠手黑,但對老百姓,那是當真沒的說。
他可是知道,風來客棧就因為刺史大人辦事兒,遭到了破壞,刺史大人給的賠償款幾乎都能重新蓋一棟客棧了,總之絕對不會虧了自己便是。
隨著三樓半邊坍塌,兩個身穿官服之人便曝露在眾人眼前,人群中便是悉悉索索的聲音。
再看三樓地上,范有志面前那三個持刀護衛身子已然僵硬在原地,頭頂皆是一條裂縫,鮮血正順著縫隙汩汩而出,無形的劍氣早已切開了他們的頭骨,里面的腦子已是一團漿糊,唯有眼睛還瞪得大大的,眼神中透著散不去的恐懼。
那劍氣,太快,太鋒利。
縱然他們感知到劍氣的出現,卻也完全沒有能力躲開。
幾息過后,三個護院全部跌倒在地,已然沒了呼吸。
范有志面色沉了下來,目光陰郁,他早已知曉宋言此人心狠手辣,為人張狂,卻怎地也沒想到居然張狂到這般地步,明知他范家人的身份,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上來便殺掉了他三個護衛。
房頂上,宋言嘖了一聲,剩下的半邊房頂總給他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倒是沒想到洛天衣的功夫居然到了這般程度,總覺得比起之前似是又厲害了不少,心中便有些羨慕,也不知還要多久,他才能有這樣的水平。
這樣想著,宋言便縱身一躍,穩穩當當落于三樓地板,洛天衣也飄然落下,如同往常一樣,安靜立于宋言身側,有她在,是沒人能傷到姐夫的。
呼。
范有志吐了口氣,眼見三個護衛被殺,他并沒有因為憤怒而失控,只是眉頭一皺:“刺史大人,無緣無故殺我三個手下,不覺得太過了嗎”
“對本大人拔刀,難道不是意圖刺殺朝廷命官我殺之有錯”宋言挑了挑眉毛,冷聲說道,順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范有志微微一滯,理是這么個理,可正常情況不是先嘴巴上斗幾句然后才動手的嗎,哪兒有你這樣的,上來就砍人的
宋言懶得搭理范有志,將視線看向對面的魏良方和孫錚:“你們兩個,都是什么功名”
孫錚吐了口氣:“回刺史大人話,秀才。”
魏良方也是一樣,兩人皆是秀才出身。
“為什么考不了舉人,是不想考嗎”宋言的聲音不急不緩,卻給兩人帶去莫大的壓力。
孫錚喉頭蠕動著,吞了口口水:“自然不是,我和魏兄,學識應是夠的,只是……原本的平陽府學政也是西林書院出身,舉人的名額都被西林書院的書生占了,縱然我們才學更為優秀,卻也是考不上的。”
“正常來說,你們要考上舉人,然后考上進士,才有資格做官,對嗎,而且往往還是從八品,九品的縣丞,縣尉做起,可是如此”
“是這樣。”
“你們兩個現在都是七品官,按說唯有進了殿試,入了三甲,方有資格,從七品官做起,可是如此”
魏良方身子已經完全癱在了地上,口水流出來都未曾察覺到,目光呆滯,面色灰敗,面對宋言的問題,根本沒辦法回答,唯有孫錚,撐著勇氣:“是這樣。”
“那以你們的本事,有能力入殿試嗎”
“沒有。”
“還算你老實。”宋言便點了點頭:“那現在,我鏟除了西林書院,平陽城空下大量官位,你們這些之前被壓迫的讀書人終于有了做官的機會,我也不求你們報答什么知遇之恩,可你們就是這樣做官的”
“是俸祿不夠嗎”
“寧國的俸祿是很豐厚的吧,七品官,每月有五十二兩俸銀,每年便是六百二十四兩,再算上冰敬,碳敬各種補貼,一年千兩銀子應是有的,這么多錢,不夠用嗎”
銀子是很耐用的貨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