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間,車子繼續吱呀吱呀的前行。
隨著靠近東陵,官道上來來往往的車子肉眼可見的多了起來,更有行人挑著扁擔行于路邊,扁擔兩頭的竹筐里便是一些諸如糕點,蜜餞之類的吃食;亦有貨郎,背著木質的貨架,貨架上掛滿各種頭繩手鏈之類的飾品,亦或是風箏,竹蜻蜓之類的玩具……偶爾有馬車停下,便會有婢子從里面走出,叫住貨郎,買走一些小玩意兒。
“上元節,照例東陵是不會宵禁的。”
“每年都有這么幾天,諸如新年,上元,中秋,萬壽,千秋節這些,便會解除宵禁,舉國同慶。”注意到宋言的視線,房海輕笑起來:“每當這些時候,東陵城的幾條街道便會人滿為患,說書的,擺攤的,賣藝的,比比皆是,茶會,詩會亦是此起彼伏。無論是豪門公子,大戶小姐,亦或是尋常百姓,大都會在這些時候走出家門,畢竟那般喧囂,便是皇城也不多見。”
“這些應該就是要去皇城擺攤的商販,早些過去,也能尋個好位置。”
宋言便也恍然點頭:“原是如此,那萬壽節千秋節又是什么日子”
房海便有些無奈:“你這小子,也著實憊懶。”
“好歹也是封疆大吏了,卻連這些最基本的東西都不知道,萬壽節是皇帝的生日,千秋節是皇后的生日,這兩個日子百官是要進獻賀禮的,莫要怠慢了。”
談笑間,馬車也晃晃悠悠到了東陵城。
抬眼望去,高大巍峨。
整個城墻似是用打磨過的巨石堆砌而成,厚重,威嚴,堅不可摧……上略有斑駁,那是歲月刻畫出的風霜。
城門附近是兩列身披亮銀甲胄的衛兵,一個個身子站的筆直,旁的不說,單單只是這裝備,還有精氣神,便不是除了黑甲士之外其他邊軍和府兵可比的。
城門前排著一列長長的隊伍。
大都是要入城的商販,農戶,正接受檢查。
東陵畢竟是皇城,自是要比其他地方更為嚴格一些。
于城墻左側,還有一道大約能容納一輛馬車通行的小道,卻是官吏權貴的專屬,門是小了點,但至少不用排隊。
只是,就在宋言往那邊望去的時候,眉頭卻是倏地一皺。
便看到,就在那小門前方赫然站著兩道身影,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身高接近兩米,渾身上下肌肉虬結,一看便是那種力大無窮的莽漢。
這人,宋言并不認識。
就在這人身旁,則是一個身材稍顯矮小,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嬌小的男子,白面無須,一張娃娃臉,透出一些女子一樣的脂粉氣。
宋言吐口氣,旋即掀開車簾,便從車子上跳了下去,于宋言這奇怪的舉動,房海稍顯狐疑,不過當他看到那娃娃臉男子的時候,頓時恍然大悟,揮揮手便讓車隊暫時停了下來。
這是宋言的家事,不是他一個外人好參與的。
宋言面上帶著笑意,漫步沖著那青年走去,而那青年一雙眸子也是死死的盯著宋言,相比較下來,就不似宋言這般輕松。
陽光普照。
他卻好似有些冷。
身子微不可見的抖著。
一雙眸子更是猙獰,隨著宋言的接近,便是呼吸都粗重了幾分。自然垂落的雙手,更是下意識緊握,指關節咯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