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種兩個字,終究是沒有膽量再說出來,他痛恨宋言,卻也不愿意被宋言抓住把柄,淪落到宋義那般模樣。
宋言笑笑,倒是沒想到這宋淮居然會如此無恥:
“二哥你所謂的二哥,是那種會將幼弟推到水里,任憑他在水中掙扎,自己在岸邊哈哈大笑的人嗎”
“助力”
“宋家究竟給了我什么助力,生活在宋家的十五年,我所遭遇的只有永無休止的欺凌,只有姐姐失蹤,母親中毒身亡的痛楚,只有孤獨的暗無天日的小院……”宋言吐了口氣:“你能想象,一個四歲的小娃娃,跪在雪地里一日一夜是什么滋味嗎你能想象一個六歲的小孩,被人忽然推到水里是什么感覺嗎你能想象,飯菜里被人添加了各種各樣的毒藥是什么味道嗎你能想象,每次吃飯都只敢吃一口,等待半個時辰,確認沒有毒發才敢繼續吃下去,是怎樣的膽戰心驚嗎”
“宋淮,莫要告訴我,宋國公家,死掉的那么多庶子,庶女,還有姨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兒,你全都不知道。”
生活在宋家,想要活下去還真是不太容易。”
在場眾人都是聰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宋言的話是什么意思,一時間,包括差役,便是府衙外看熱鬧的百姓,望向宋淮,宋義,宋錦程的視線都滿是鄙夷。
薄待庶子,自古有之。
可做到這般過分的,當真不多。
堂堂宋氏,國公之家,怎地搞得和鬼門關差不多了
也難怪這位侯爺,平步青云之后與這些兄長沒有半分親情,下手更是如此狠辣。
“如果這是宋家給我的助力,那我寧愿不要。”宋言眨了眨眼:“你剛剛說,離了宋家我只是一株野草其實,我覺得野草也沒什么不好,從前你們踩在我頭上,來日我便長在你們墳頭上。”
“不要急,時間還長著,往后的日子我們大抵還是要糾纏不休的。”
咕咚。
宋淮莫名吞了口口水。
盡管宋言語氣平淡,可透過那平淡的聲音,宋淮卻是感受到了深沉的殺意……宋言,他已經瘋了,他已經害死了宋震,宋云,殺死了母親;他還要害死宋義,宋哲,害死宋家所有人。
該死的。
應該在他還小的時候就殺了他的。
宋錦程倒是一言不發,只是身子在戰栗個不停,宋義應是能活下去的,可縱然是活著,也是個廢人。這可是他的親兒子啊,眼見親兒子這般模樣,宋錦程心臟都揪成一團的痛。
倒是宋明宇,宋明舟兩兄弟,雖然也被駭了一跳,可眼神中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
宋言已經不再搭理宋淮,再次看向房山:“房大人,已經耽擱了許久,不如繼續審案吧!”跳出來一個宋義,為宋哲多爭取了幾分鐘活下去的時間,可也只有幾分鐘而已。
今日,宋哲是必須要死的。
房山便微微頷首,轉而望向宋錦程:“宋大人,本官要開堂審案,無關人等可否先行離開”
已經有一個兒子廢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兒子也在這里遭了毒手,若是自己離開這里,還不知這些人會用怎樣惡毒的手段折磨哲兒。想到這里宋錦程便用力吸了口氣:“我乃宋哲叔父,自是有資格在這里旁聽,莫非房大人覺得,我在這里您一些手段不方便使用不成”這話已經是在威脅了,他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房山對自己最疼愛,最有才能的兒子用刑。
房山心中不喜。
他做東陵府尹時間不算太長,卻也用不著一個工部尚書來教自己如何審案。
斜斜瞥了一眼宋義,房山道:“宋大人若是想旁聽,自無不可,只是我這里是審案的地方,可不是什么菜市場,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宋錦程知曉房山說的是宋義,卻也沒辦法還嘴,畢竟現在宋義身受重傷,慘叫聲是一浪高過一浪,留在這府衙的確是不太合適。拼命壓下心頭的憤怒和殺意,宋錦程看向宋明宇和宋明舟:“你們兩個,先帶著你們堂哥去回春堂。”
宋明宇和宋明舟是想要留在這里看熱鬧的,但父親已經下達了命令,兄弟兩個卻是沒辦法拒絕,只能扛著宋義離開。
待到這邊再無吵鬧的聲音,房山這才看向宋哲,手中驚堂木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宋哲身子不由自主一抖,不知是虧心事做多了心中恐懼,還是失血過多,一張臉看起來有些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