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宋言,身子便下意識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莫要亂動,你的傷口可還沒長好。”宋言便忙上前一步,長久的躺在床上,僵硬的身子自然是很不舒服的,這一點宋言能夠理解,便小心翼翼攙扶著步雨的肩膀,讓其坐直身子,靠在床頭。
“我這是昏迷了多久……”步雨蒼白的嘴唇翕動著,剛開口說話,自己便給嚇了一跳,聲音嘶啞,如同生銹的金屬摩擦。
“有幾日了。”
舌尖潤了潤嘴唇,步雨低頭朝著自己身上看去,自然而然便能看到身上更換的衣服,能感覺到皮膚上被包扎的觸感。
“少爺救了我?”眸子望向宋言,嬌小蒼白的臉頰上,居然泛起了絲絲紅潤。
宋言便點頭。
步雨臉更紅了。
少爺救了自己,那豈不是自己的身子都被少爺給看光了?尤其是胸口和小腹受傷的地方……強烈的羞恥感讓步雨難以承受,一時間居然有種重新鉆進被窩里面的沖動。
雖說步雨實力不錯,于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聲,可說到底終究也只是一個女人。
只是步雨這就是冤枉宋言了。
當時的她全身上下血了呼啦的,宋言可沒那個功夫去在意其他的東西。
“感覺怎么樣,有沒有什么地方特別不舒服?”宋言并未注意到步雨的表情,只是柔聲問道。
步雨便感覺了一下,傷口還有隱隱約約的刺痛之外,一切還好,剛想說沒事兒,肚子卻是咕嚕嚕的叫喚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今天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啊,步雨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層水霧,身子像是一條蟲子,于床榻之上緩慢的蠕動,直至被子蓋到了鼻子的位置這才停下。
眼看步雨這般模樣,宋言便會心一笑。
平日里的步雨,臉上總是沒什么表情,像現在這般羞怯的模樣,當真是極為少見的。
應該算是虛弱期的特殊皮膚?
“等著,我去給你準備一點吃的。”
步雨小幅度的點了點頭,目送著宋言離去,視線便久久注視著門口。
小巧的臉上,便多了點糾結和掙扎。
宋言之前想的沒錯,相比較被束縛在身邊,步雨的確是更喜歡江湖上的自由自在。
于步雨看來,這一次幫著宋言殺掉孫灝,也算是償還了宋言之前的不殺之恩和收留的恩情,返回東陵,也只是為了告知宋言一聲,并且返還宋言給她的武器……做人,總要有始有終。
被人襲擊,昏迷不醒,便是一次意外。
她沒想到,在醒來之后第一時間見著的人便是宋言。在宋言眼中,她感受到了濃濃的關切,那種感情是做不得假的。
他,大抵是真的在意自己。
步雨都已經記不清,究竟多長時間,沒有感受過關懷的溫暖。
原生家庭,只是將她當做一個賠錢貨,高額彩禮將她賣給一個只能整日躺在床上的癱子。
婆婆大約是對高額彩禮不滿,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使勁兒的磋磨。
關切是沒有的,伺候癱瘓的丈夫,伺候公公婆婆,洗衣做飯,下地干活,恨不得將所有的事情全都壓在她的身上。
她只是一個女人啊。
一個瘦瘦小小的女人。
她都不清楚那幾年時間,她究竟是怎樣熬過來的。
每一日仿佛都有做不完的事,疲憊到近乎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