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要死,也絕對不會死的這樣狼狽。
也絕對不會死在宋律這個畜生,這個逆子的手中。
啊啊啊啊啊啊……
絕望使人瘋狂。
喉嚨中瘋了一樣怪叫著,原本因為劇痛渾身抽搐的身子,一時間好像被注射了兩支腎上腺素,雙目通紅,身子里似乎多出了用不完的力量。
左腿忽然抬起,膝蓋重重的撞在宋律受傷的右腿上。
宋律的右腿本就已經腐爛,流膿,驟然遭到撞擊,登時便是一聲慘叫,便是身子都疼的痙攣起來,抓著匕首的右手,扣住宋鴻濤脖子的左手,全都不由自主的松開了一點,趁著這個機會,宋鴻濤一把抓住宋律的兩只手腕,全身的力氣,再加上矮胖的體重,全都壓在了宋律身上。
雖然宋鴻濤算不得武者,但小時候多少還是學過一些,只是因為習武太過辛苦,最終荒廢,再加上平日里養尊處優,營養跟得上,雖然年歲已經大了,可身體素質其實相當不錯。
而宋律,則是承受了一個月的折磨。
不敢說油盡燈枯,可身子實在是算不得好,便是拼命在地上尋找能夠果腹的食物,又能尋來多少?
這一下,兩人之間的差距立馬就顯現出來。
噗通一聲,宋律便重重砸在了地上,宋鴻濤壓在宋律的胸口,一時間根本無法掙脫。
這時候的宋鴻濤,似是已經被激發了全部的血性,一輩子到頭終于爺們兒了一會兒,抓住腰上的匕首,一把抽出,照著宋律的肩膀就戳了下去。
危急時刻,宋律身子一偏,匕首就戳在了肩膀。
一股鮮血頓時迸射而出。
這劇痛也讓宋律清醒過來,眼瞅著宋鴻濤又抽出匕首,下一刀便準備刺過來,忙騰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刀刃,顧不得掌心中鮮血淋漓,另一只手胡亂在地上摸索著,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塊石頭,沒有半點遲疑,砰的一聲便砸在宋鴻濤的腦袋上。這一下便砸的宋鴻濤暈頭轉向,宋律趁著這個機會便想要將匕首重新想回來。
爭搶間,匕首沒能抓穩,便飛了出去。
父子兩人之間的廝打,便愈發顯得原始。
就像是街頭的潑皮無賴,打架斗毆,兩個人的身子纏抱在一塊兒,于地面上滾來滾去,拳頭沖著對方的身子便招呼過去,腦袋,牙齒,指甲,身上所有能用的武器,幾乎全都用上。
沒多久,宋律的拳頭已經開始綿軟無力,倒是宋鴻濤越戰越勇。他就像是浴血奮戰的猛士,已經再次騎在了宋律身上,拳頭雨點般沖著宋律的面門砸下。不多時,宋律的面門便已滿是淤青,鼻梁骨被打斷,鮮血噗噗噗的往外涌,眼角被砸的龜裂,沁出條條血絲,便是嘴巴里面都被打斷了好幾顆牙。
又是一把揪住宋律的頭發,用力將宋律的腦袋扯了起來,然后砰的一聲,便重重的砸在地上。
砰,砰,砰……
一連砸了十多下,宋律終于是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安靜的躺在地上,唯有偶爾艱難翻動一下的眼皮證明他還沒有完全死掉。宋鴻濤也是累的不輕,終于從宋律身上下來,坐在旁邊的地面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好戲算是結束了。
宋言就感覺有點不太過癮,不過能有這樣一場大戲,也算是頗為不易,倒是沒計較太多:“好了,都散了吧,該干嘛干嘛去。”
“我的父親受了重傷,接下來我會給父親好好治療的。”
捅了父親一刀的是宋律,便是接下來重傷不治,那也是宋律的鍋,跟他宋言沒關系。至于經過一夜的搶救,宋鴻濤還是死了,那最多也就說一句他醫術不精。
弒父的惡名,總歸是落不到他的頭上。
眾多護院,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說話,悄無聲息的離開。一時間,客堂附近便只剩下了宋言紫玉,宋鴻濤和宋律。宋言笑了笑,這才慢慢沖著宋鴻濤走了過去,雖說渾身是血,但匕首捅傷的地方終究不是致命的要害,短時間沒有生命危險。
宋言也不打算那么輕易的將宋鴻濤給弄死。
對宋鴻濤來說,那樣干脆利落的死,實在是太過便宜了。
好歹也在這個世界活了十六年,手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腥,宋言很清楚真正的殘忍不是身體上的折磨,是精神上的摧毀。
殺人……還要誅心。
腳步聲輕微,可在這寂靜的空間中卻又顯得格外明顯。
宋鴻濤望向了宋言的方向,即便剛剛的一番廝打,對宋鴻濤的體力來說是極大的消耗,可在這個兒子面前,宋鴻濤終究不想丟了臉面……曾幾何時,他連看一眼都嫌煩的兒子啊,現如今居然這樣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睥睨著自己,那是何等的諷刺?
身子掙扎著。
宋鴻濤抖著雙腿,強撐著自己的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