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梅武,城墻上的那些小兵顯然就沒有那么復雜的感慨,此時此刻,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臥槽,真尼瑪牛!
不愧是咱家侯爺。
相比較寧軍這邊的興奮和狂歡,另一邊的索綽羅,當震天雷第一次炸響的時候,心中就多出了一種濃濃的不好的預感。他騎著戰馬,屹立在丘陵之上,眺望著遠方的戰場,然后隔著遠遠的距離,看到了鐵疙瘩爆炸造成的破壞……看到了如同流星般隕落的鐵疙瘩和地上一團團燃起的烈火和翻滾的濃煙……看到騎兵軍陣四分五裂,徹底的崩散了陣型,更看到了無數匈奴的勇士沒有死在戰場的廝殺,而是死在戰馬的鐵蹄和自己人的腳下。
那一刻,索綽羅再也忍不住,只感覺胸口一痛,一股腥甜順著喉嚨直涌口腔……不過索綽羅畢竟不是一般人,拼命壓住了快要噴出去的血,厲聲嘶吼著:“撤,快撤。”
撤退的號角在戰場之上吹響。
后面的軍隊開始迅速后撤。
而前方,亂做一團的地方,似是也聽到了某種指引,千長,百長,什長,似是也從驚慌失措中驚醒過來,迅速開始安撫身邊的兵卒,看的出來索綽羅麾下的軍隊,平日里絕對稱得上是一生訓練有素,軍紀嚴明。
縱然是現在這般大潰逃的情況下,依舊有可能將絕大部分的兵卒活著帶出去。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情況下。
就在混亂剛剛平息了一點的時候,嗡的一聲,密密麻麻仿佛蝗蟲乍起的白羽箭,從兩側的林子里升起,然后朝著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一頭扎了下去。
“噗噗噗。”
一連串利箭入肉的聲響,伴隨著匈奴人凄厲的慘嚎,響徹山野。
匈奴人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猶如螞蟻一樣,雖然陣型混亂,卻依舊是人挨人,摩肩擦踵,一輪箭雨下來,幾乎沒有一個落空。
連續十輪箭雨下去,逃竄的匈奴人中間立馬出現了大片的空白。
隨后就看到四隊千人規模的黑甲士,從不同的方位掩殺而出,陽光的映照下,黑色的盔甲都閃爍著锃亮的光。若是這些匈奴軍卒這時候轉身迎敵,許是能將四千黑甲士全部吃下去……畢竟,人數差距太大,累都能將人累死了。
可偏生先是震天雷,又是密密麻麻的箭雨,早已將這些以兇狠殘忍著稱的匈奴人的膽氣全都給擊碎,看到黑甲士殺出,一個個只顧踩著族人的尸體拼命逃竄,亂糟糟的又擁擠在一起,每一步的移動都極為艱難……隨后就被黑甲士直接從后面追上,銜尾砍殺。
一路砍,一路血。
足足追砍了好幾百米的距離,留下鋪滿一地的尸體。
瞧著黑甲士已經追到一個相對危險的位置,新后縣便鳴金收兵。
眼瞅寧軍撤退,那些兇狠殘忍的狼崽子一個個都是重重吐了口氣,胸中大抵都只剩下一個念頭:這群煞星,終于是撤了。也有一些暴脾氣的,膽氣還沒有完全被打散的,還試圖殺回去,只是瞧了瞧身邊族人的面色,終究還是不甘心的放棄了這個打算,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寧人士兵,大搖大擺的返回城內。
這一次,匈奴大軍足足撤退了五公里這才停下。
清點了一下折損,只是半日時間不到,便有將近兩萬匈奴軍卒戰死,受傷者不計其數。當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饒是索綽羅心中早有預料,面上也是控制不住一陣潮紅。
這么多匈奴勇士戰死……若是能拿下新后縣,還勉強能接受。
可現在,卻是連縣城的大門都沒能碰到啊。
索綽羅知道,這一次他……輸了。
輸的徹徹底底。
就算麾下還有十幾萬的勇士,可只要沒辦法破解那種轟隆隆的鐵疙瘩,新后縣的城墻就是永遠都不可逾越的雄關。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間從遠處傳來。
抬眸望去,卻見很遠之外的地方,一個身著寧軍盔甲,身材異常粗壯,高大的漢子,正騎乘著一匹戰馬,以極快的速度沖著匈奴軍陣沖來。
一個人沖陣?
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腦子里剛剛浮現出這樣的念頭,卻見那漢子忽然之間抬起頭,伸手抓起了一個麻袋用力一甩,呼的一聲便瞧見那麻袋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徑直砸在了匈奴軍陣之中。
嘩。
許是被之前那奇怪的鐵疙瘩給嚇破了膽。
當麻袋砸下來的時候,四周的匈奴人全都被嚇了一跳,嘩啦啦的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