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那邊也并不太平。
匈奴和女真的使團,登上金殿的只有二十四人,但實際上每個使團總人數都是一兩百的。自從匈奴和女真在大殿上受到的羞辱在使團中傳開,一個個蠻子都出離的憤怒了,漲紅著臉,大聲嚷嚷著要讓宋言為他的目中無人付出代價。
當然,叫聲雖然響亮。
可真去找宋言的麻煩,卻是萬萬沒有那個膽子的。
新后縣外,德化縣外,兩座超大型的京觀,震懾著每一個人。
驛館的另一邊,便是楚國使團的住所。
寬大的床鋪上,林雪抱著被子,健美的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每每浮現出來的,都是宋言于朝堂上大殺四方的場景,血噴在宋言的臉上,猩紅又妖異。
她有些心痛。
她不知道,在自己被賣掉的那些年弟弟究竟經歷了什么,曾經乖巧溫順的性子,怎地會變成這般模樣。
這個夜晚,很多人失眠了。
不過,這里面顯然不包括宋言。
他過得很舒服。
直至灼熱的陽光透過窗紙,照耀在臉上,宋言終于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憐月倒是醒的更早一點,此時此刻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床邊,手里還拿著那條絲襪,滿臉惋惜。
雖說這種奇怪的衣服莫名羞恥,但穿上之后感覺還挺舒服的,最重要的是顯得腿長,腿型更加漂亮,可惜上面被宋言扯出來一個洞,大概是穿不了了。聽到宋言的動靜,一只素手便將耳畔的長發勾到一旁,眼神稍稍有點不滿,揚了揚手里的絲襪:“好好的衣服,為什么要撕破了啊。”
宋言卻是笑笑:“絲襪絲襪,就是用來撕的,不撕能叫絲襪嗎”
原來是這么個撕襪嗎
憐月有點懵懵的,雖說宋言給了解釋,可總覺得好像什么地方不太對。
不過憐月夜沒有多想,自家相公拿出來的衣服,他說什么便是什么吧。
為宋言尋來新的衣裳換好,接觸之間,宋言也能感覺到憐月身上原本的冰涼早已消散……不得不說,《百寶鑒》對《極陰素女經》的解毒效果當真是沒的說。
換種說法,就仿佛《極陰素女經》天然就是為配合《百寶鑒》而存在的。
一夕歡愉,宋言能感覺到體內的內力比之從前渾厚了不少,這般下來再有幾次修行,許是就能沖開七品境界,到那時配上遠比正常武者更加強悍的肉身,便是遇到八品武者,也未必沒有拼一把的實力。
出了房門,午風低吟。
明明昨日還是暴雨,今天便是晴空萬里,夏日的天氣總是這般難以捉摸。
院子里積水逐漸褪去,一些低洼的地方,還是大大小小的水坑,地面濕漉漉的,灼熱的陽光照在上面,浮起青煙獠牙,舔盡水洼里摔碎的太陽。
腐草燜蒸的土腥沖開大地的束縛,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后院里石子路的兩旁都是圃,經過一整日雨水的沖刷,瓣幾乎全都散落在地面,混雜在污泥里,唯有那一片片樹葉,干凈翠綠的晃眼。
兩千多的兵卒,一半在休息,一半已經將冠軍侯府圍了起來,暫時充當了護院的角色。只是看這些兵卒殺氣騰騰的氣質,還有那亮銀的盔甲和手中鋒利的武器,大概都知道這些人并不好惹,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會過來送死。
前面傳來腳步聲。
抬眼望去,卻是洛天衣。
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許是宋言昨日的分析和推測,讓這個小妮子也暫時安心了一些,不再似之前那般憂心忡忡。手里拿著幾張帖子,瞧見宋言出了臥房,便隨手遞了過來:“喏,都是想要拜訪你的,要么就是邀請你上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