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槐山
山如其名,漫山遍野都長著槐樹。
夜幕低垂,槐樹的枝丫在月光中伸展,掛著成串的槐花,借著月色的映襯泛著幽光,隨著山風簌簌搖動。
夏初之季正好是槐花盛開的時節,晚風一吹,清香味撲鼻而來。
本該是一番絕美夜景,也不知為何,整座山峰都給人一種幽森、壓抑的感覺,樹梢更像是地底探出的嶙峋骨手,乍一看甚是可怖。
聽附近的村民說,從十年前開始山中就有惡鬼穿行,逢人便殺,入山的獵戶都是有去無回,野槐山的兇名漸漸就傳開了,再無百姓敢深入山谷。
漆黑的夜色中亮著些許篝火,四五名漢子繞火而坐,幾把樸刀架在一旁,百無聊賴地講著些葷段子:
“你們有沒有看到前幾天剛送來的那群娘兒們,乖乖,個個姿色過人,若是能讓老子快活一夜,死了也值。”
“得了吧,那可是給達官顯貴享用的,就咱們這點軍餉,只能去城腳的小花坊。”
“唉,人比人氣死人啊,咱們怎么就沒那個好命生在有錢人家。
你說那些有錢人也是古怪,放著胸大屁股大的娘兒們不要,偏偏喜歡幼女。”
“貴人之癖我們怎么會懂。下輩子投胎投好點吧。”
“哈哈哈!”
林中響起一片哄笑聲,還帶著幾分淫蕩。
“嗖嗖嗖!”
笑聲未落便有一陣破風聲陡然響起,幾支利箭從林間飆射而出,瞬間洞穿了幾人的咽喉。
篝火依舊在搖曳,映得鮮血透紅。
大批黑影閃掠而過,人人身披輕甲、手握彎刀,踩的枯樹枝嘎吱作響。
韓朔與徐松二人出現在了篝火旁,冷冷一笑:
“李家還真是謹慎啊,光是外圍就擺了十幾處暗哨,看來山中確實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徐松瞟了一眼地上的死尸:
“聽他們剛才所言,應該經常有女子被賣到這里,估計此處就是李松年父子倆藏匿幼女的地方。
該死的李家,竟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惡行!”
這種事誰聽了都得心生憤怒,駭人聽聞!
韓朔眼中兇光閃爍:
“今夜那些女子就能逃離魔爪了!”
“我們走!”
兩營之兵,整整兩千號精銳步卒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潛入了野槐山,李家布置在外圍的所有暗哨都被一一拔除。
這可是精銳邊軍,對付所謂的牙兵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大軍往前深入數里,便看到了劉麻子口中的山寨,準確地說是一道兩人高的營墻,正好卡在谷口的位置。
按照劉麻子所言,山寨共有兩道營墻,第一道戒備示警,過了第二道才算是進入山寨內部。
以往土匪們來賣幼女,過了第一道營墻便得止步,將幼女交給李家,第二道營墻內是何模樣誰也不知道。
“看起來守衛不是很嚴啊。”
韓朔目光微凝,借助微弱的火光他能隱約看到墻頭有十幾道人影在晃動,但他們明顯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墻外,完全就是在瞎晃悠。
徐松冷笑道:
“這么多年來周圍鄉村流言四起,老百姓們哪還敢進山,守衛松懈很正常。
我估計那些流言就是李家故意放出來的,正好掩人耳目!還真是心思叵測啊。”
“有道理,那就一鼓作氣拿下野槐山!讓百姓們看看李家何等齷齪!”
韓朔的手掌輕輕在虛空中一揮:
“動手!”
數十名精銳軍卒抬著木梯箭步沖出,眨眼間便抵達營墻腳下架好了木梯,順勢往上攀登。
區區兩人高而已,對這些爬過云陽城頭的悍卒來說如探囊取物,三兩下便翻了上去,墻頭守卒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全被斬殺于夜色之中。
先行入寨的精銳們目標明確,翻身而下捅破了營門,兩道木制的營門轟然大開。
當然了,就算李家的牙兵再蠢此刻也該反應過來了,一道凄厲的怒喝聲打破了深山的寧靜:
“敵襲!”
“有人偷襲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