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立著一座大營,密密麻麻的軍帳星羅棋布,游騎四出,一面面君字、王字旗高高飄揚。
時而有一隊隊吃了敗仗的軍卒撤回營中,丟盔棄甲、面色沮喪,一股低迷的氛圍彌漫在營地中。
“轟隆隆!”
馬蹄聲驟起,大批黑甲騎軍躍出地平線,輕裝疾進。不速之客的出現令營中一片混亂,有軍卒慌亂地喝道:
“敵襲,敵襲!準備迎戰!”
“弓箭手呢,快上營墻,準備防御!”
嘈雜聲不斷,手忙腳亂的守卒正準備關閉營門,一道輕喝聲就響了起來:
“慌什么,這是闕州軍,自己人!”
君墨竹走出了營門,獨自候著騎軍到來,營中的騷亂令他很是不滿。
“咦,洛字軍旗,還真是闕州軍。”
“嚇死老子,還以為是羌兵又打過來了。”
被羌兵打怕了的定州軍總算看清了來騎全都打著洛字旗號,這才松了口氣。旋即一個個踮起腳尖好奇地張望著,近期闕州易主的消息可是傳遍了隴西三州,所有人都對新任闕州持節令極為好奇,更聽說洛家軍驍勇善戰,屢敗羌兵,誰不想見一見所謂的精銳長什么模樣。
“轟隆隆~”
營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兩州軍卒,轟鳴的馬蹄聲踏得人心顫動,披甲持槍,這模樣真帥啊。
“騎軍停馬!”
“轟!”
整整三千騎同時勒住韁繩,所有人皆駐馬而立,陣中鴉雀無聲,只有軍旗在獵獵作響。一道道凌厲的目光掃視四周,不需要任何動作,只需往這里一杵就有一股殺氣隱隱彌漫。
“咕嚕”
兩州軍卒不約而同地咽了口唾沫,這氣勢真是唬人,甚至比羌兵帶來的壓迫感還要可怕。
“你總算來了。”
君墨竹迎了上去:“我還擔心你找不到大營的位置呢。”
洛羽略有些不滿:
“費了我半天勁才找到,怎么著也得派人把大營的駐地告訴我吧?再怎么說我也是領軍主帥,連自己的營地都找不到豈不是貽笑大方?”
若不是遇到那隊潰兵,洛羽都快在定州境內迷路了。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實在是一直在吃敗仗,軍營隔三岔五就得換個地方,根本就給不了你準信。若不是你到了,只怕過兩天又得拔營后撤。”
兩人言辭間很是熟絡,這與洛羽升官無關,更像是一種朋友間的隨意,雖說君墨竹一開始給自己制造了不小的麻煩,但后來也屢屢出手相助,洛羽很清楚君墨竹對自己并無惡意,要招攬你就明說,明著跟你斗,比李玄冰那些人坦率得多。
“行了,入營吧。”
君墨竹做出個請的手勢:“大哥和王兄都到了,在等你。”
“走吧。”
兩人并肩而行,三千騎兵自有人去安排駐地。
營中的景象讓洛羽微微皺眉,士卒們三三兩兩地蹲在地上,毫無生氣,壓根就見不到有人在操練,還有不少傷兵拄著木棍艱難地挪動,一股頹敗之象。
“君兄,我說句心里話,這樣子成何體統?”
洛羽無奈:“這樣的軍卒怎么可能是羌兵的對手?”
君墨竹苦笑一聲:
“從寒山關破之后,我們君家出動了近萬兵馬御敵,連戰連敗,一路退到此地,士卒折損過半,營中哪兒還會有什么士氣?
這次領兵的九皇子耶律烏戈據說用兵如神,很不好對付。我君家又沒什么將才,這仗打得糟心。”
洛羽了然,怪不得以前君墨竹一心要拉攏自己,合著定州軍如此疲軟,看起來還不如李家。唯一有頭腦的君墨竹還因為君天嘯的原因不好染指兵權,這個二公子當得真是憋屈。
剛剛步入帥帳,王彥之爽朗的笑聲就傳入了耳中:
“洛兄總算是到了,咱們三可是苦等多時啊。不對,現在該叫安西將軍,闕州持節令了,哈哈!
李家這個卑鄙小人,竟然擅自撕毀盟約,干出滔天惡行,洛兄為民除害,我等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