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秋風吹拂、旌旗招展、角聲嘹亮。
三天之約如期而至,乾羌雙方一大早便各自列陣,隔著三箭之地遙遙相望。
闕州主力尚未抵達,但洛羽帶來的三千精騎依舊擺在了大陣中央,君家王家總計近萬兵馬列陣兩側,長槍弓弩盾牌應有盡有。
兩州軍卒看起來聲勢浩大、烏泱泱的一群,實際上在洛羽看來他們毫無戰斗力,早就被羌兵打垮了精氣神,只是被拉出來湊人數的罷了。
與之對陣的羌兵并不多,約莫三千騎左右,軍中高高飄揚著一面軍旗,大書“赤那”二字。
三千騎兵對陣乾軍上萬人絲毫不慌,部分軍卒的臉上甚至還掛著輕蔑的笑容,時而吹出一聲口哨,像是在挑釁。在羌兵眼里乾軍都是烏合之眾,早晚會變成自己的刀下軍功,只有所謂的闕州軍能令他們重視幾分。
“羌兵還真是來去如風啊。”
洛羽有些感慨:
“昨天斥候還外出偵查過,方圓十里之內沒有敵軍出沒,三千羌騎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王彥之唏噓道:
“草原民族全民皆兵,自幼擅長弓馬,精通騎射,這一點我乾人比不上啊,邊關交戰,騎兵乃重中之重,也不怪我邊軍屢戰屢敗。”
赤那軍旗讓洛羽感覺有些陌生,好奇道:“領軍主將是誰?”
“西羌猛安,赤那臺。”
君墨竹開口解釋道:
“此次西羌九皇子耶律烏戈領兵三萬而來,眾多猛將隨行,光是猛安、勇安就來了十幾位,謀克更是多如牛毛。
赤那臺就是此次的前鋒主將,近日在定州境內四處劫掠、屠殺百姓的全都是其麾下,為禍不淺。”
所謂的猛安、勇安、謀克乃是西羌的軍職稱謂,猛安謀克制算是西羌特有的軍事制度:
西羌實際上是由大大小小的部落組成,男子上馬皆兵,軍卒之間大多以血緣關系為紐帶。小部落以千戶為一單位,主將稱謀克,亦稱之為千夫長,往上便是萬戶,由大部落單獨組成或者由幾個小部落拼湊而成,主將稱猛安,亦稱萬夫長,麾下大將皆稱勇安,比謀克高一級。
但由于各部落實力不一,所以組成的萬戶下轄兵力也各不相等,實力強勁的猛安麾下兵力過萬,弱小的只有三四千人。
此前死在洛羽手里的完顏昌完顏康兩兄弟也就是個勇安,麾下兵馬都是好幾名千戶拼湊起來的,論官職遠比不上對面的赤那臺。
洛羽冷笑一聲:
“到底是皇子出征啊,排場就是大。但為何我總覺得對面主帥并非是赤那臺,而是耶律烏戈親至呢。”
“不至于吧?”
君天嘯滿腹狐疑:
“皇子親至軍中應該豎起皇旗才對,再說了,如果是耶律烏戈來就不可能只帶這么點兵馬了,三千騎兵還沒資格在定州境內橫行,他也怕死。”
“或許吧。”
洛羽也不確定,但他總覺得對面陣中有一道目光猶如鷹隼般在盯著自己。
視線越過戰場,羌兵陣中有一名男子策馬而停,面容極為清秀,既沒有穿甲胄也沒穿官袍,反而穿著一件類似于中原人的錦衣長袍,細細看去衣袍表面還繡著一頭沖天怒吼的孤狼。
西羌圖騰乃孤狼逐日,唯有皇族才可在衣袍上繡孤狼!
所謂的萬戶猛安赤那臺恭恭敬敬地立在邊上,輕聲道:
“殿下,此地太過危險,要不您先回營吧?
雖說沒有豎起皇旗,乾人并不知道您來前線。但您乃是千金之軀,萬一傷到分毫末將可擔不起啊。”
“危險?餓狼面對群羊,有什么危險的。”
耶律烏戈淡淡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對面的就是新任闕州持節令洛羽了吧,此人這兩年聲名鵲起啊,麾下騎兵看起來還真有那么點氣勢。
派人去試試,我想看看他是徒有虛名還是名副其實。”
“諾!”
赤那臺冷聲喝道:
“貢布!”
“末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