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眸中都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洛羽饒有興趣地問道:
“演戲?你憑什么這么說?”
君墨竹單手拖著下巴,慢條斯理地說道:
“軍中士卒因為吃不飽飯,大多餓得面黃肌瘦,操練時經常有人餓暈,你到軍中雖然時間不長,但肯定能看出端倪。
前些天你對軍糧軍需不聞不問,今日一出手就殺了兩名督糧官,出手又準又快,更是不顧及君家、王家的顏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蓄謀已久。
昨天許韋去見林戈時我就很好奇你要干什么,今日帥帳議事剛剛結束就發生了嘩變,成了你整頓軍需的借口,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
我敢打賭,這出戲一定是你故意安排的,就是要借軍卒嘩變的機會懲治貪官、整肅軍紀!”
“哈哈,到底是君家二公子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洛羽大笑出聲,緩緩道來:
“其實到軍中的第二天我就發現了存在軍糧貪墨的問題,說實話,以前闕州軍伍也是如此,早就見怪不怪了。
之所以沒有整治,一來是因為一直有戰事,我騰不出手;二來我不可能直截了當的抓人殺人,得等一個契機再動手。
直到前天少游抵達軍中給我出了個主意,沒有契機為何不制造一個契機?”
蕭少游接過話道:
“如果正大光明的在軍中查誰貪墨了軍糧,以君康和王保二人的性子定會連夜逃回家中,有了家族庇護一時半會兒還真拿他們沒辦法,我們不可能帶兵去家族把人抓出來宰了。
但是如果軍卒嘩變,此事就鬧大了,兩家就算想維護也維護不了,更可以激起軍卒們的憤慨,這時候將兩人斬首,剛好可以整肅軍紀軍規。
要想做成此事就需要一顆棋子,一顆敢于帶頭鬧事、挑動軍卒怒火的棋子。
許韋曾經跟著商隊來定州送過貨物,與林戈相識,據他說林戈是個秉性純良之輩,十分可靠,此人對軍糧被貪早就懷恨在心,正好為我所用。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處殺貪官的好戲。”
“妙啊,真妙。”
君墨竹頻頻點頭:“早就聽說蕭將軍足智多謀,乃蒼岐城主的左膀右臂,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不費吹灰之力便殺了兩個督糧官,還借此激發了將士們的斗志。
一箭雙雕。”
“再妙的計策不還是被君公子看出來了嗎?”
蕭少游抱著膀子問道:
“我很好奇,既然君公子看出來了,為何還要順從我們的意思殺了君康,此人再怎么說也是你的堂弟啊。
形勢所迫、身不由己?”
帳中略顯沉寂,當時殺人的時候洛羽就在想君墨竹會作何反應,如果君墨竹要力保君康,那就說明他是非不分,不足以深交。
君墨竹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站了起來緩緩踱步:
“隴西邊軍從朝廷官軍到各家牙兵,軍糧軍餉被克扣是常有的事,積病已久,你們見怪不怪我又何嘗不是心知肚明?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非刮骨不可療毒。
如何刮骨?無非就是殺人罷了,需要鐵血手段將所有貪墨之人全都殺了,就算是兩家族人也得殺!
我很清楚哪些人貪污了軍糧軍餉,我甚至知道他們貪了多少,把糧食賣到哪里去了,但我不能殺。
原因很簡單,我姓君,我殺了家族之人無法對內交代。
但是洛將軍可以。”
洛羽目光一愣,愕然道:
“借刀殺人,合著我還被你利用了?”
“怎么能說是利用,最多算是默契的合作罷了,哈哈。”
君墨竹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