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關,定州門戶。
因關隘周邊有一座寒山山脈而得名,寒山巍峨高聳、山勢連綿數十里不絕,橫亙于天地之間,山頭常年被冰雪籠罩、山腳卻是四季分明,倒算是定州一處奇觀。
寒山關就建于山谷之間,南北兩面依山而建,乃天然屏障,唯有東西兩面可供軍卒百姓出入,地形比闕州云陽關還要險要。
灰黑色的城墻如巨斧劈鑿而成,與兩翼鐵青色的寒山絕壁連成一體,遠遠望去就像是天地被阻隔,同時也是定州百姓的安全保證。
其實在此地駐扎一支精銳,據險而守,任由羌兵千軍萬馬也進不來,但寒山關就是被羌兵不費吹灰之力攻破了,數千守卒全軍覆沒,城頭遍插孤狼逐日旗。
令人又羞又怒!
“嗚!”
“嗚嗚!”
日初清晨,嘹亮的號角聲響徹城頭,數以千計的羌兵上城防守,長槍森然、弓弩齊備。
三天前乾軍抵達寒山關外,一批批攻城器械堂而皇之地從后方運往營中,拉開架勢要打攻城戰。大軍休整數日后今天第一次出營攻城,黑壓壓的軍陣令羌兵如臨大敵。
換做以前隴西邊軍在他們眼里就是烏合之眾,但吃了幾場敗仗之后羌兵就老實多了,再不敢有分毫的輕視。
時值秋末初冬之際,風中已然多出幾分涼意,“洛”字軍旗漫天飛舞,茫茫黑甲在陽光的映襯下泛著寒光。
一股肅殺之氣沖天而起!
“軍威甚是雄壯啊,能多次擊敗咱們不是沒有道理的。”
城頭上兩名羌將并肩而立,分別是萬戶蒙格蘇、萬戶阿史那鐵勒。
估計是黑巖山口一戰受了驚嚇,大軍撤回寒山關之后耶律烏戈并未留在城內,而是一路撤到了關外扎營,命他們兩領兵一萬守城,自己帶剩下的兵馬作為后援。
“只不過是咱們前面輕敵罷了。”
蒙格蘇冷聲道:“如今城中五千步卒、五千騎兵,再憑借寒山天險,任他乾軍再多也攻不下城關。
先讓他們攻上兩個月,消耗一下兵力,等到了深冬他們定然糧草不濟,到時候就該咱們反擊了。”
兩人的嘴角不約而同地勾起一抹陰笑,他們對堅守寒山關有足夠的自信。
除了羌兵之外,城頭上還有許許多多手無寸鐵的民夫,穿得衣衫襤褸,正搬運著石塊、檑木往城頭上堆。羌兵自然不可能用這些人守城,但可以強迫他們干大量的體力活來減輕守軍的壓力。
人群中赫然可見呂青云和柳青的身影,第三營兩百精銳已經順利的混入城內,蟄伏在各處,兩人隔著老遠來了一個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呂大哥,這就是名震隴西的闕州軍嗎,看起來好威武啊,你看這甲胄,真霸氣。”
耳旁傳來一聲驚嘆,呂青云身旁站著個年輕人,雖然穿得破破爛爛,但模樣倒是挺清秀。
楚瀾,奴庭人,呂青云被抓的時候認識的,因為兩人都出自奴庭,所以很快便混熟了。他家在奴庭本來算是大戶,一個莊子幾百戶全都姓楚,他爹就是族長。
可惜后來遭到羌人迫害,所有人家的糧食都被搶了,連他爹也被羌人所殺,被逼無奈的他只好帶著全族逃難,從奴庭出發的時候有近千人,一路逃一路死,到了隴西邊關就只剩下三四百人族人,轉頭就被羌兵抓進了寒山關充作民夫,也是可憐。
“羨慕吧?”
呂青云目光閃爍:“聽說他們在闕州多次斬殺羌兵大將,厲害得很啊。”
“唉,如果我們也能披上甲胄殺羌人該多好。”楚瀾握緊拳頭,惡狠狠地說道:“正好替我爹還有死去的鄉親們報仇!”
“你倒是膽子大,就不怕被羌人聽到砍了你的頭?”
“怕個球!橫豎都是一死,媽的,這群雜碎!”
“行了,別說狠話了。”
呂青云拍了拍楚瀾的肩膀:“待會兒打起來小心點,刀劍無眼,咱先保住這條命再說。”
“嗯!”
一邊點頭,楚瀾一邊看向城外,目光中滿是艷羨。
此次攻城大軍由三州步卒組成,各出兩千人,韓朔統一指揮攻城戰事,君沉、凌桐二人配合。
韓朔冷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