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響!
開戰!
“殺!”
兩千步卒猶如潮水一般涌向城墻,鋒線鋪開,整面城墻都被納入攻擊范圍。
一架架竹梯云梯搭在城墻邊緣,密密麻麻的軍卒開始攀城,沖在第一個的一定是都尉、百戶、標長這些軍官,所有人的眼中都帶著滔天殺意。
鋪天蓋地的箭矢滾石傾斜而下,無比兇險,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徐松一手持盾、一手扶梯,彎刀別在腰后,身形矯健。
盾牌橫在頭頂,幾乎遮蔽了上方的視線,箭矢不斷釘在盾牌表面,巨大的沖擊力震得他手臂發麻,一支利箭幾乎射穿盾牌,箭頭距離徐松的眼眶只有咫尺之遙。
但他沒有怕!而是不斷地向上,向上!
攻城戰堪稱慘烈。
一名百戶爬到城腰處被巨石正中頭頂,腦漿迸射而出;
一名標長被一箭射穿肩膀,半邊身子都失去了知覺,搖搖欲墜的掛在梯子上,為了不擋住后方軍卒的攻城速度,毅然決然跳下了城頭;
更有火油從城頭上傾灑,澆在了先登步卒的身上,隨著一支支火箭射來,整個竹梯從上到下被點燃,七八名軍卒就這么葬身火海,凄厲的哀嚎聲響徹全場。
絕望嗎?
不,羌兵更絕望。
一開始他們洋洋自得,罵這些步卒不知死活,可打著打著他們就發現逼近墻頭的乾軍越來越多,這些人好像不怕死,你打得越狠他們沖得越猛。
而且他們不光有悍勇,也有戰術的,各隊之間互相掩護,前赴后繼。作為闕州第一的步兵營,有大批參加過云陽關戰斗的老兵,人人身手不凡。
面對如此不要命的攻勢,羌兵打著打著就慌了,一股不安開始在墻頭上蔓延。
“瘋子,全都是瘋子!”
阿史那鐵勒目瞪口呆,他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掌在微微顫抖。
他也慌了,因為城內同樣在激烈搏殺,揭竿而起的百姓牽扯了他們太多的兵力,隱約間竟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有一種預感,照這么打下去城防會被攻破!
“殺,殺了他,快!”
羌兵慌亂不安的吼聲傳入徐松的耳中,近在咫尺,他知道自己已經靠近墻頭了!
眼角的余光瞄見一桿長槍當頭捅落,徐松一揮盾牌擋開槍尖,手掌往石墻上一搭,縱身一躍便翻入墻頭。
飛躍的瞬間徐松猛然揮出盾牌,厚重的牌角狠狠砸在一名羌兵的頭頂,當場給他開了瓢。
緊跟著他落地一個翻滾,順勢抽刀,刀鋒貼著地面一滑,接連砍中兩名羌兵的腳腕,隨即一邊補一刀,捅出兩道血箭。
徐松面目猙獰:
“該你們了,給我殺!”
隨著徐松落地,不停地有先登死士躍入城頭大殺四方,眨眼的功夫兩翼就聚集了幾十人,三人一組、三組一隊,很自然開始打配合,進可攻退可守,攪得守軍一團大亂,防線從此刻開始松動。
城頭上的怒吼聲響徹云霄,城外的乾軍大陣卻是死一般的寂靜。尤其是定州并州的軍卒,一個個長大了嘴巴,不可置信。
震撼。
如此悍勇攻城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
先登營拼死一戰,石敢指揮第七營在城下一邊放箭掩護一邊用攻城錘狠砸城門。
隨著越來越多的步卒爬入城墻開始近身肉搏,羌兵的主力全都集中在了城頭上,城門口的防守越發力不從心。
終于在某一刻,城門轟然告破:
“砰!”
“轟!”
木屑飛濺,大門倒塌,城門背后的羌兵個個面色惶惶,臉色發白。
城門攻破的那一刻,城外的騎軍大陣殺氣凜然。
終于輪到他們出戰了!
岳伍手執令旗飛奔陣前,朗聲怒吼:
“將軍令!”
“屠城!筑京觀!”</p>